一扇陈旧厚重的铁门开开了,带起了地上的枯叶,道路两旁的杂草上凝着一道道白痕。
满脸憔悴的女人回头看了眼融城监狱黑压压的大门,回想着在jian狱里的这三年,带了什么来,又带着什么走。
松松垮垮的白T仿佛大了一圈,全身上下只剩这张身份证,证件上的照片眉眼间满是朝气,和眼前这个女人判若两人。
孙若瑾。
女人垂着头,脑海里出现了某个人略显不耐烦叫她名字的样子。
一条国道斜斜经过融城的边缘,女人依着国道走到了下午,不远处的湖边就是一片别墅区,这是易家的产业,最里面那一幢,就是那个男人住的地方。
门口的保安看着这张好看的脸,一时没想起来是谁,是某家做工的保姆吧,带着疑惑放了她进去。
“夫……夫人……您怎么来了?”阿姨听到门铃声,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。
“刘姨……”女人青紫的指甲从门铃上放了下来。
“夫人,您快走吧!万一易先生回来了,又要生气了。”刘姨从门缝里钻出来,劝着女人回去。
“他还没有消气吗?”女人看着这栋熟悉又陌生的房子,“我想来拿几件我的衣服。”
这时又一个阿姨听到了响动,“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!咱们先生不是早就和你离婚了吗?你们全家都是害人精!做爹妈的害死了老爷还不够!做女儿的又害死我们老夫人!”
“你这个杀人犯!”一个厨娘抄起手中的白菜,重重砸在了孙若瑾的身上:“这也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?有多远滚多远,砸你都脏了这颗白菜!”
筋疲力尽的孙若瑾瞬间被砸倒在了地上:“我没有……真的不是我杀的。”
孙若瑾看着眼前的保姆们,这些人以前对她有多殷勤,现在就有多凶恶。
她没有哭,与她在jian狱里的这三年受到的苦相比,太微不足道了,她甚至有种病态的放松感,只要你们不生气,一切都好。
“你快走吧,你的东西三年前先生就吩咐我们丢了。”刘姨实在看不过去孙若瑾现在的样子,她一直不相信孙若瑾会故意杀人。
‘原来他早就把我的东西都丢了,原来他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,我这么多年的执着,他一点都没有看在眼里……’
孙若瑾抬起头,一双眼睛里早就没了什么神采,她在刘姨的帮助下慢慢爬起来,“刘姨,我没事。”
“刘姐,你帮这个女人做什么?她这样的蛇蝎女人,小心咬你一口!说不定这次回来又想死皮赖脸勾!引先生呢,可惜,先生现在提都不许我们提她,听到名字都觉得恶心。”一个阿姨把刘姨拉进了院子。
孙若瑾仿佛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,保姆们的话一句一句扎进她的心里,像刀子一样把她的心又拉出来凌迟一遍。
就在这时,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大门口,车内的人头也不抬翻阅着文件,“怎么了?”
“先生……那是夫人……”司机回头对男人说,又赶紧改了口,“先生,孙若瑾出来了。”
车内的男人翻阅文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,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,那瑟瑟发抖熟悉的背影,在秋风下更显消瘦。
该死,他竟然会觉得这个女人可怜?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,死一千遍都不足够!
“孙若瑾。”易律卿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,“是谁放进来的!今天当班的保安全部给我换人!”
听到这个声音,孙若瑾猛地回头,她看到了一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的眼睛。
在jian狱的日日夜夜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,但是她还是提不起怨他的心思,易律卿,这个让自己跟在后面爱了七年的男人,又让自己深受折磨了三年的男人。
“律卿……”孙若瑾呆呆地站在原地,她不敢过去,眼前的男人通红的眼睛让她害怕。
听到她略带嘶哑的声音,易律卿更加愤怒了,“来人啊!把她给我丢出去!”
易律卿说完便关上了车窗,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说,仿佛再也不想看见她。
门口的保安左右架住她,她走了一整天,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,只能任人倒拖着往门口而去,眼看着离那辆车越来越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