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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海市 林家
“周扬？你来做什么？老爷子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，你还有脸来参加他的葬礼！”
“真不知道老爷子当初为什么会收你做关门弟子，我们堂堂医药林家的脸面，都被你这个废材丢尽了。”
“亏得师父生前那么宠爱你，我看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，赶紧给我滚，师傅的葬礼不容你这种废物进来！”
......
氛围肃穆而沉重的葬礼会堂中，那玄漆厚重的棺木灵位前，穿着孝衣的周扬，却对周围的叱骂浑然未觉。
棺材里面那位曾号称神医圣手的已故之人，正是周扬的师父。
五年前，周扬被林神医收为关门弟子，师徒二人立下五年之约，五年之内周扬不得出手行医。
而今五年刚至，周扬本想凭借所学医术救济天下，不辜负恩师所授神医之术，谁料他却大限已至。
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黑白色的相框，不知不觉红了眼眶。
师父，是徒儿不孝，一身逆天医术，却不能给你延寿哪怕一日。
随即，周扬重重地跪在了灵位之前。
“别在这里假惺惺的。”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青年上来推搡周扬，口中骂道，“整整五年，一点本事都没有学会，师父他老人家一辈子圣手之名全部断送在你这个垃圾手中了！”
周扬看着面前这个青年，双手因为愤怒忍不住有些颤抖了起来，“这五年来，为什么我没有出手诊治，难道师兄你不清楚吗？”
老爷子在收徒前都会立下一个规矩，那就是学医五年之内不得出手医治任何人，为的就是学成之前不乱医误人。
而这一项规矩，只有周扬一人守住了。
所以五年以来，周扬尽数习得了老爷子的所有医术，可以说是真正唯一继承了他的衣钵的人。
但因为五年之约，周扬并没有出过一次手，反倒被人构陷为废物一个。
旁人不明缘由嘲骂自己也就罢了，面前这个叫做刘涛的师兄同为老爷子的弟子，非但没有守住规矩，还跟着其他人一起来嘲讽。
“你自己废材，却还好意思腆着脸问我？”这位周扬的师兄眼神躲闪，明显有些心虚，但还是色厉内荏地骂道。
至于一旁不明真相的林家人，这个时候更是恼怒不已。
“刘涛这些年来出手医治过不少病人，他对林家的贡献有目共睹。”一个林家的中年男子怒骂道，“再看看你，在我们林家吃了五年的闲饭，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。”
周扬冷笑，他目光如炬，盯着刘涛然后慢慢说道：“师父曾经立下过规矩，凡是他门下学生，五年之内不得出手医治。刘涛师兄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你拜师至今也不过六年吧，但是四年之前你就开始出诊医治了，也就是那个时候，师父对外宣布你可以出师了对吧？”
说是出师，周扬心中明白，其实就是被逐出师门罢了。
此言一出，刘涛明显有些慌乱，但还是故作镇定道：“你......你胡说些什么？师父什么时候立过这种规矩了？我出师早自然是因为我学的快，不像你个废物。”
“到底有没有这个规矩，其他师兄弟可以作证......”
周扬话正说到一半，那个林家的中年男子忽然怒笑着打断了周扬的话。
“哈哈，真是滑稽，还五年之内不许出手，这种荒唐的鬼话你也编的出口。”他上前一步，满脸讥讽地看着周扬，笑道，“难道你想说，其实你医术了得，只不过是因为你扯的那什么规矩才没有出手？”
周扬神色一正，严肃道：“正是，医术了得不敢说，但是......”
周扬这么说来，其实是谦虚了，别说医术了得，就算是老爷子在世，对如今的周扬怕都要赞不绝口。
“够了！”
周扬话至一半，再次被人打断，闻声看去，却是一个跪在灵位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子。
女子素颜未妆，旦掩饰不住那让人怦然心动的娇颜，她脸上此刻挂着未干的泪痕，神情悲恸，语气冰冷道：“你们闹够了没有，这是爷爷的葬礼，要吵给我出去！”
“允儿......”看着面前因为伤心显得憔悴不已的林允儿，周扬神色一怔。
作为林家老爷子唯一的孙女，在场不少青年都是林允儿的暗中追求者，此时纷纷站出来把矛头指向了周扬。
“周扬，你还不快滚，别在这里惹我们允儿生气。”
“就是，允儿也是你这种废物能叫的？”
......
“你们......”周扬抬起手指缓缓看过在场每一个人，随后深吸了一口气，变得平静起来。
跟着周扬缓缓跪在灵位面前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：“师父，徒儿不孝。”
说罢，他再也不看这些满目奚落之人，转身准备离去。
“等一下。”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跟了上来，“我送送你吧。”
周扬看向来人，眼睛不由一热，开口道：“德叔。”
这是林家的老管家，也是老爷子生前最信任的人，没想到事到如今只有他没有奚落自己。
“什么都别说了。”管家一脸慈祥地看着周扬，迎手道：“走，我们先出去吧。”
两人来到了会堂外面，周扬侧身看向管家：“德叔，你相不相信我，我说的是真的。”
“别的我不知道，但是我相信老爷子不会看错人的。”管家缓声说着，随后拍了拍周扬的肩膀递给他一个装好的信封，“这是老爷子生前交代让我给你的，年轻人，路还长呢。”
周扬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封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。
他知道这封信里面可能装的是老爷子给他说的最后一些话，所以他没有单个赶紧起将其拆开，但是一个红彤彤的小本，却从中悄然滑落。
存折？
看着存折上那让人瞠目结舌的余额，周扬神情恍然。
周扬打开了信件，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，周扬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，强忍住心情，这才慢慢读了起来。
“扬儿啊，为师时日无多了，当年师父收你为徒，就知道你天资过人，将来肯定能从我手中继承衣钵，果然你没有让师傅失望，这五年来......”
“我曾经立下规矩，但是我门下学生，五年之内都不能出手行医误人，没想到只有你一个人坚持了下来......”
“这些年林家看上去风光无比，但实际上早就被各大势力所觊觎，我走后没人能够再撑得起林家了，我想拜托你今后替我好好守护林家，别让林家没落......”
“那存折里面是我毕生诊金，算是老头子我给你的一点补偿吧。允儿是我唯一的孙女，我放心不下她，她的下半辈子我就托付给你了......”
一字一句的读过，周杨的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，后面的不多的内容他已经看不下去了，双手紧紧地攥着那封信，半天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哽咽道：
“师父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