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的,慕寒洲不可能杀我。”云楚薇摇头。
她相信慕寒洲恨她,但也相信他是有孝心有底线的人。
这些年他再嫌弃她,也没有真的怎么样,而慕老爷子生前最在意的就是她,他就是不想娶她,也没有必要喊打喊杀吧?
“你真以为,慕寒洲是你想象中的谦谦君子?”慕战国嗤笑:“他心不狠,能坐稳慕氏总裁的位置?他心不狠,能把你赶出去?老爷子活着他就不留情面,现在老爷子不在了,还是因你而死,他不得弄死你以绝后患,嗯?”
这都是实话。
狼狈不堪的面容滞了一下,云楚薇表情茫然。
“看来你也认同的,是吧?”慕战国挑了挑下巴,继续:“当然,如果只是因为讨厌,慕寒洲也不必杀你,可坏就坏在老爷子给你留了百分之五股份的遗产,百分之五的股份啊,值多少钱你知道吗?慕寒洲他再不在意你,他能不在意股份?你真以为他会大方到宁愿放弃继承慕氏,也不娶你?只要他愿意,他有的是办法不用娶你。”
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云楚薇始料未及的,她被堵到说不出话。
见她有点被说服的样子,慕战国阴笑着,凑近了一些:“我想要你做的,很简单,只要你在明日的葬礼上揭穿慕寒洲不举,一个月前那晚才会恼羞成怒把你赶出去,我就做主把属于你的股份还给你,另外再给你一笔补偿,事成后你想出国也好,换个城市也好,都随你,如何?”
他说着,拿出了一支录音笔:“我也不逼你,该怎么做,你听过了这个自己做决定。”
按下开启键,男人低沉的嗓音立刻在空旷的小房间回荡开。
“云楚薇那女人,身份低贱野心倒还不小,以为睡过就能把我捆绑,呵,笑话。”
“这次她摔坏了慕家主母的信物,是个很好的预兆,所有人都会相信是她德不配位,不配做我的妻子。”
“做不了慕太太,还想带走慕氏的股份这是不可能的,正好她气死了老爷子,那就送她去坐牢吧,能不能活着出来不说,在里面待几年也该学乖了。”
这里面的每一个字,云楚薇都认识,但组在一起,她忽然就听不懂了。
“这都是你假的,你骗我,你在骗我。”她脸色发僵,惨白得像鬼,牙齿哆嗦得厉害,咬合着嘎吱嘎吱作响。
怎么可能呢!
就算慕寒洲真的很讨厌她,他会对老爷子的死轻描淡写?
不,他不可能这么凉薄啊!
“看来这些年,他把你们骗得很苦啊。”冷笑着往旁边退了一步,慕战国淡声:“实在不信,我就放你去找他,看他见不见你,就知道我的话是不是真的了。”
云楚薇成功被放了出去。
她在慕寒洲的别墅门口被拦住了:“大少爷不在,云小姐请回去吧。”
慕爷爷才刚去世,慕家上上下下都会很忙,慕寒洲这个未来家主,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不在家?
云楚薇不信:“请转告他,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,事关慕家安危的大事。”
她以为搬出慕家安危,对方总会动容,没想对方更不耐烦了:“大少爷他很忙,就是在家也没空见您,请别让我们为难,云小姐。”
他说完就要关门,云楚薇不死心,拉扯着铁门就想跟进去。
她一定要见到慕寒洲,有些话,她想当面的问清楚。
“云小姐你站住,你别这样云小姐--”
一阵手忙脚乱,直到一声刺耳的喇叭声。
云楚薇猛地一顿,然后回头,就见逐渐靠近的黑色豪车里,男人露出来半张冷漠深沉的俊脸。
“慕寒洲。”顾不上狼狈,她欣喜的跑过去。
很快,她的表情就又僵了。
那车子并未因她的奔赴而停下,一人一车之间距离越近,眼看就要撞上。
她懵了。
定在了原地。
在她怔愣时,那车子还真撞了上来。
撞得不算重,足以撞得她趔趄,撞碎她不惜颜面也要当面找他的苦心。
“拖走。”男人薄唇一张一合,微眯的视线轻蔑得能容下整个世界,偏偏容不下她满是惊愕还有泪水的脸蛋。
从车上下来两个黑衣保镖,一左一右扯住她的胳膊,将她拖到一边,紧接着他的车子就直直越过了她。
雕花的铁门关上,把决绝的黑色车身,与她满身尘泥的狼狈,隔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。
云楚薇眼里的光,彻底消失了。
她真傻,真的。
昨日差点被逼婚,还因此害死了慕老爷子,他恨不得把她关到死,又怎么可能降尊屈贵听她说话?
惶惶然的回到之前居住的小别墅,洗簌换衣,将自己收拾得能见人了,云楚薇去慕老爷子的灵堂。
她运气挺好,这个点的灵堂静悄悄的,一个人都没有。
她在棺木前跪下,眷恋的看着上面慕老爷子温和慈爱的黑白照片,一张接一张的往火盆里添纸钱,眼泪扑簌簌流下。
“您说我应该怎么做,慕爷爷。”
“我想保全自己,那就得跟慕三叔同流合污,可如果我不答应慕三叔,整个慕家就没有人会帮我了,慕寒洲要是真把我送去坐牢,那该怎么办?”
“就按我说的做。”慕战国的声音,从帷幔后面冒了出来。
一张与慕老爷子有几分相似的面孔,闪烁着精光,充满诱哄的说:“你我合作,干掉慕寒洲,从此天高任鸟飞,岂不美哉?”
“你--”云楚薇眨了眨迷蒙的泪眼:“你真的能帮到我?保证我没有一丝一毫危险?”
“当然。”慕战国高兴得都要鼓掌了:“我这些年,也不是什么都没做,我在慕寒洲身边安了不少人,只等你与我里应外合,一举将他拿下。”
云楚薇抬起哭红的眼,先看他一眼,然后低头看脚尖,像是在思索着。
许久,她像是下定了决心,心灰意冷的抬头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翌日,慕老爷子的葬礼。
慕老爷子是整个海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,他的葬礼自然也是极其盛大的,慕家人全都早早到场不说,还来了不少身份贵重的宾客。
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这样严肃的场合,慕寒洲竟然又一次迟到了。
他在追悼会即将开始的时候才匆匆赶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