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凉如水,舒筱纤细的身体仅着一件薄薄的睡衣,绝美的容颜上依然可见一抹苍白。
她侧身坐在床沿上,出神地盯着眼前的白色婚纱。
这件唯美浪漫的婚纱,是他亲自带她去G市最出名的一家婚纱店定制,记得第一次穿上的时候,她娇羞地问他感觉怎么样,好不好看。
他嘴角挂着邪魅的笑,用他独特的低沉的嗓音回道,“宝贝,你将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新娘,也是最特别的新娘!”
最特别。
原来是这样的涵义。
在婚礼上被奚落、羞辱、抛弃。
确实特别!
其实近段时间他的一些反常举动已经暗示着他的诡异,是她笨,一头栽在他精心布置的浪漫陷阱中,被迷得失去分辨力。
唇角挂着悲凉的笑,舒筱将视线从婚纱上抽离,转到旁边的锦盒上。
七种爱情信物,七种颜色的玫瑰,充满柔情蜜意的感人誓言,一切历历在目。
半年的倾心付出,换来的只是一场泡沫,还有肚子里这两个不该存在的小生命。
与他一起这么久,每次欢爱他都有做安全措施,唯一那次……是一个多月前,她听到他和张妮妮的对话,向他要了100万分手费的那个晚上!
“筱筱——”
母亲温柔的呼叫声,把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。
吴秀梅看了一眼床上那些东西,眸底一抹伤痛和愤恨稍纵即逝,慈爱说道,“妈煮了宵夜,你是出去吃呢?还是妈端进来给你?”
“谢谢妈,不用了,我不想吃。”舒筱缓缓起身,走到窗边。
吴秀梅跟上去,“你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,现在你不是一个人,筱筱,你答应过妈妈……”
“嗯,您放心,我会把他们生出来。”舒筱恹恹地道。
吴秀梅看着女儿可怜的模样,便也不忍心再多说,“那你早点休息,来,妈扶你回床上。”
“我想站一会,您出去吃宵夜吧。”舒筱语气还是有些清冷,呆滞的双眼毫无焦点地望着外面。
吴秀梅无奈离去。
“她还是不肯吃吗?”见到妻子这副模样,舒雨剑马上猜出一二。
“都是那个该死的王八蛋,早知道我今天多揍他两拳,揍死他!”舒睿将烟头重重地按在烟灰缸上,“妈,我真搞不懂您为什么劝筱筱留着孩子,那是孽种,应该铲除干净啊!”
“我同意睿睿的说法,就算筱筱往后真的不能生育,顶多去领养一个呗,现在这样不摆明了跟那混蛋继续有牵扯吗?”舒雨剑也不解地问出。
吴秀梅来回看着气愤难忍的丈夫和儿子,叹道,“你们不是女人,根本不明白那种感觉。我之所以极力劝阻,不仅是想筱筱能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,最主要是我不希望筱筱将来后悔和遗憾,孩子等同身上的一块肉,我们平时被刀划一道缺口都觉得很痛,何况是割去身上的一块肉?”
“筱筱自己都排斥,她才不会感到痛的,何况将来只要见到孩子,肯定会想起那个混蛋,想起那些伤害。”
“她刚受过沉重打击,一时悲伤才有此念头,等平复后心情又不一样了。留着孩子并不是代表与沈逸钧有关联,而是因为孩子是自己的骨肉,这是为什么那些离婚夫妻总为抚养权拼个你死我活。”吴秀梅说着话峰一转,“我实在想不明白,筱筱到底哪里得罪了那个沈逸钧,他不喜欢筱筱大可以提出分手,为什么要这样伤人!”
舒雨剑不禁也沉默下来,舒睿则又是满腔怒火……
G市某个高档豪华的住宅区——日月星辰。
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由于没开灯,显得有些死气沉沉。
点燃的香烟火光忽明忽暗地辉映出一张俊美绝伦、深沉冷峻的面容。
一切结果都在预料当中,可他为什么感觉不到痛快?为什么总会被那个纤弱的影子困扰?那苍白无血色的容颜,那震惊悲痛的眸子,被血染红的樱唇……
噔噔噔——
伴随着高跟鞋响起,啪的一声,整个室内亮了起来。
姚雪曼站在电灯开关旁,朝沙发上的高大人影道,“我说沈老大,整整半个小时你就这样呆着,烟抽了一根又一根,看来心情不是一般差呢!”
见他完全没反应,她无奈地摇了摇头,拉着小行李箱走上前,“那个叫舒筱的女人到底得罪了你什么,你要这般狠毒报复人家?”
她笃定,他今晚的反常绝对跟那个舒筱有关。
“不是回M国吗,快滚。”沈逸钧终于也道出一句,掐灭手里的烟头,给顾明昌打电话。
姚雪曼顿时叫起来,“喂,你这是什么意思,别忘了我才帮你一个大忙,你竟然过河拆桥?还有,虽然我们没正式进行结婚仪式,但怎么说你也在宾客面前宣布过我们的关系,我们算是夫妻了。”
沈逸钧好似没听到她的话,在电话接通后,沉声吩咐,“过来送姚小姐去机场。”
姚雪曼更加目瞪口呆,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下,随即摆出一副愧悔的样子,道,“我真后悔帮了你,那个叫舒筱的女人实在惨,也不晓得她怎么样,都吐血了呢,怕是伤得不轻吧……”
沈逸钧剑眉深深拧起,目色沉沉地看着她。
姚雪曼耸耸肩,一副我才不怕你的样子。
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下,直到房门被打开。
顾明昌来了。
他走到姚雪曼跟前,毕恭毕敬,“姚小姐,我送您去机场。”
姚雪曼自然不乐意,指着沈逸钧,道,“沈逸钧,我不要这只呆头鹅送我,我要你亲自送我去机场。”
沈逸钧不理她,默默抽着烟。
姚雪曼恼羞成怒,“喂,你没听见我的话吗?你要是不答应,我立刻跟盛世集团解约,下个月的秀我不会再走。我还将你下一季的新产品透露出去,或卖给你的对手公司。福恒珠宝集团找过我的,我明天就去跟他们签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