馋的先吃上了?眼皮子浅的东西,我是做了啥孽呦!净养你们这群吃白饭的了。”
“娘,孩子们才刚吃,碗里的稀饭都还没喝完呢...让她们喝完了再去吧,三月病也才好,更不能饿着...”杨二柱细声的说道。
孟氏一听杨二柱敢顶撞她,更是来了劲,筷子往桌上一摔瞪着眼道。
“咋!就你家闺女金贵了,谁家闺女不是这么养的,吃多了又赚不回来,净是些赔钱货,养头猪喂大了还能宰了卖个钱呦,你说你闺女是能宰了吃肉还是能卖钱了?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,老头子呦,你当初咋不带了我去呦,家里娶了个丧门星,专门教男人跟自个老娘对着干呦,我这命咋这苦哟....”说着竟是拍打着大腿哭闹起来。“娘,你看你说的,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...”
大伯娘和杨胖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:又有戏看了!
周氏抬头就看到孟氏耸拉的脸,还有妯娌的幸灾乐祸,心里忍不住的叹气诶!
手习惯性的拍拍兰姐,让她带着妹妹出去,要搁以前的三月就忍了,可她是谁啊,看着孟氏在那里一副唱念做打的做派,呵!说她是赔钱货她就忍了,怎么就扯到她娘身上去了。
她可不惯着孟氏的臭毛病,“奶,我也想少吃点给家里省点口粮,可是可是...”说着就垂下头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果然!孟氏上钩了。
抬头张口就骂“既然知道,就少吃点,别跟没吃过饭似得,要知道你是女娃子,吃多了那还不浪费了,要不是你小叔是读书人,家里卖了闺女,传出去对名声不好,你当我能白养你们这么大,早把你们卖了换银子了...”
三月看她说起来没完就打断到“我也想少吃,可我爷爷不让..”
全室瞬间寂静。
“你刚说啥?”孟氏觉得自己,肯定没听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。
三月装作下了很大决心似得,大声说道:“奶我说我想少吃,可我爷不让”。说着好像卸了口气似得,接着说道:“奶本来,这是天机我爷爷不让说的,可是奶不让我吃饭,我就不能再瞒着了。我爷要带你走的。”
全屋几双眼睛都盯在三月身上,爹娘和姐姐他们是担心,怕三月在挨顿打,孟氏和大房先是震惊不已,接着就恼怒非常“你你个小娘皮,你敢咒我死,看我不扒了你的皮”。
说着孟氏起身就要朝着三月扑来。
大伯娘钱氏一看,兴奋地四处给孟氏找趁手的武器,只可怜了杨胖子被孟氏猛地一撞连带着饭碗一块磕到了地上,诶呦诶呦的只叫唤,屋里瞬间一片混乱。
周氏推着三月让她赶快跑,兰子二月也齐身挡在三月身前。小石头吓得眼泪要掉不掉紧紧诶着周氏,不敢动弹。
“娘,娘你消消气,三月三月她自打前儿病好后就时常犯癔症,你别跟她一般见识”杨二柱紧紧搂着要往上冲的孟氏,嘴里不停地劝着,身后的大伯娘哪还有心情看戏,早抱着在地上喊叫的儿子,心肝肉儿的叫着。
“奶,你听我把话说完,上次你打我之后,其实我都快没气了,还见到了我爷爷,好多鬼差,啊!还有牛头马面,他们看我可怜,说我是被冤死的,不肯收我。说奶你不问青红皂白,因为一个鸡蛋就差点打死亲孙女,要在生死簿上给你记上一笔。我爷爷说既然奶你不想好好过日子,他就带你下去。”
三月越说越小声,可她还是故意让屋里人都听见了,她知道古代人都敬畏鬼神,没人敢拿鬼神开玩笑,可想而知她这段话给人造成的后果可是相当震撼的。
孟氏吓得面色惨白,手上的顶门棍掉在地上砸到脚也没反应,双手不停哆嗦着,不停想着阎王爷黑白无常黑白无常,还有公公...最让三月意外的是当她说道因为鸡蛋的事被冤枉时,她看到杨胖子微不可察的哆嗦了一下,越发不敢看自己,这让三月越发肯定当初的事肯定有猫腻!!!
大伯娘钱氏第一个反应过来“...啊,呵呵啊三月啊,你看你大哥摔得不轻,那大伯娘就先送你哥回去啊呵呵,那娘我先回屋啦”说着就费力的抬起杨胖子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,搀着就往门口走。
想着赶紧回屋跟闺女说说这事好拿个主意,三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,随抬起头天真的对着大伯娘说道“大伯娘,爷爷让我带句话给你,他说你做的好事他都给你记着呢!”
三月在好事这两个字上特意加重语音,果然,大伯娘在迈门槛时绊了一跤,连带着她的宝贝儿子,一块摔在了门外的院子里。瞬间,响起了两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!
孟氏,自顾不暇,哪还有心情看那母子俩。
身子不听使唤打着摆子,腿脚不由自主的想往自个屋里挪,现在的孟氏觉得除了不在身边的小儿子,就属自个的卧室最安全。仿佛只有在自己的卧室里黑白无常才不敢进来,杨二柱也被这匪夷所思的事镇住了,自然而然的放开了抱着孟氏的手。眼看着孟氏进了卧室,再没出来。
客厅只剩下了二房一家子,谁都没先说话,还是最小的石头忍不了这可怕的安静,拽了拽周氏的衣摆“娘..”
三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,抬头看看仍然紧抱着自己的周氏,一滴温热的液体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落在了三月的脸上,烫热了她的心。
周氏早已泪流满面,却死死咬住唇强忍着!她首先是一个母亲,才是丈夫的妻子,最后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。
三月觉得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的眼泪能让自己这么的痛,嘴里不由喊道“娘,你别哭”随之是内心深深的懊悔,因为自己的随口胡说伤害了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!
而三月的一声“娘,你别哭!”却成为了压死周氏的最后一根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