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秦梦的名字,秦暖联想到她跟顾向席的关系,倒水的手顿了一下,几滴热水溅到了餐布上,暖黄色的桌布遇水的部分立马晕染开来。
“总之是个大新闻。”夏彤没注意到秦暖的异样,掏出小化妆镜照了照脸,苦恼地皱成苦瓜脸,“妆白化了。”
“谁让你非得去听八卦,还挤破了头要去看秦梦学姐?”许晓婷故意挖苦她。
夏彤哼一声,不屑道:“哟,都学姐了,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喊她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别吵了,到底出什么事了啊?”程路瑶打圆场。
八卦被重新勾起,夏彤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地说:“她……跟关八爷有关。”
……
二楼靠窗的位置,一双眼睛透过竹子制成的精致小窗的缝隙,看着楼下安静坐着的少女的侧颜。
她微微垂着头,下巴弧度曲线美好,看不见一点儿多余的肉。身上穿一条红色裙子,衬得肌肤胜雪,露出的锁骨精致性感。偶尔抬头应声,玲珑的鼻尖粉嫩可爱。
顾向席喉结滑动,双眼盯着略微出神,听不清耳边絮絮叨叨的人在说些什么。
“顾……顾先生?”有些秃顶的男人半屈着身,陪着笑,小心翼翼地问,“是不是这儿的菜不合胃口?我们换个地方?”
“不用。”顾向席收回目光,声音比刚刚还要沙哑性感。
“多谢三爷赏脸,我才有幸能见到您。”秃顶男回到座位上,给自己倒了杯酒,“我先干为敬,三爷您随意。”
指尖触碰到红酒杯边缘,漂亮修长的手指顿了一下,没听错的话,下边谈话中提到了他。
点菜间,夏彤和许晓婷的嘴巴就没停过,将秦梦和关行之的关系描绘得有声有色,好像她们就在现场看到的一样。
“无凭无据的东西,还是少说为妙吧。”许晓婷好意提醒,为了征求同意,她戳戳秦暖的手臂,“是吧。”
对秦梦的话题,秦暖没太多兴趣,就附和地应了一声。
“又不是空穴来风。”许晓婷不同意,拉过夏彤为一战线,“我们亲耳所听的,秦梦学姐除非疯了,才在外面宣扬她和关八爷的关系。”
“这就算了,听说,有人还为她差点打死了张导下部电影的投资人。”夏彤爆料了另一个八卦,自个儿先兴奋起来,手舞足蹈地描述,“就因为那投资人不小心把酒泼到秦梦身上。”
“这就差点打死他?”程路瑶难以置信。
许晓婷很肯定地点头,“如果不是秦梦学姐亲口说我们也不信啊,她说在场的还有关八爷。很多同学都听到了,她应该不会拿关八爷来撒谎。”
夏彤很快接口:“重点是,她说这位爷来头比关八爷还大,关八爷还低声下气的呢。你们猜猜是谁。”
菜陆续上上来,众人的重点却转移了。如果说一开始程路瑶只是阻止她们不要道听途说,那么现在,夏彤的提问已经足够勾起她的兴趣。
娱乐圈当中,还有谁的来头能比得过关八爷?
作为未来想要踏足演艺圈事业的她们来说,说不关心是假的。
她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夏彤,“是谁?”
“华林集团的老板,姓什么来着?反正说是叫三爷。”许晓婷抢先一步回答。
“华林集团?就是那个……”程路瑶从震惊到质疑,最后摇头否定,“不会不会。再说,秦梦怎么可能看上那种……”
夏彤两手一摊:“可我们谁都没见过华林集团总裁的真面目啊,不是么?”
话是这么说,但华林集团跟蒋婉晴的事情当初在网络上沸沸扬扬,早已在她们心中根深蒂固。
华林简直就是渣男和变态的代名词,现在却反转说虐待蒋婉晴的华林总裁,并不是那样的人?换做谁,一时间都难以接受。
“咦?暖暖,你怎么一直都没说话呀。”夏彤注意到了一直沉默的秦暖,撑着下巴问,“你不觉得奇怪吗?”
许晓婷歪着头,问得直接:“华林集团的事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?”
……
柔和细腻的红酒顺着喉咙缓缓咽下,口中余韵缭绕。就在顾向席听到最后一句话时,随着饮下红酒而滑动的喉结停止了运动。
酒杯被稳当地放在桌上,手没收回。顾向席食指尖轻触玻璃底座,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。
四人餐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。
秦暖知道,但是在前晚才得知。
自三年前顾向席从她的生活消失开始,她就不再得到过他的任何消息。
对于他,不能说知根知底,但她是有信心,可以说出“了解”两个字的人。
曾年少时,遇到过顾向席的人,不乏有人说“你太难懂了”,“你真神秘”诸如此类的话,当时的秦暖倒觉得顾向席是个很好搞定的人。
餐厅点餐时,她点的菜,年少不挑食。有洁癖的年少,对她种种的越界行为向来睁只眼闭只眼。
记得有一次,秦暖在外面野了一天没吃饭,路过顾家老宅时,年少就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她。接着,一把揪着她的衣领捉到家里来。
秦暖就坐在年少的房间,霸占着他的沙发和桌子,毫无形象地吃着零食。
她记得,端着点心进来的佣人看到房里的一幕,惊地撑大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。佣人浑身不住地哆嗦,悄悄告诉她,坐在少爷房间吃零食,还掉得满地都是,少爷是要杀人的。
秦暖同样吓得不轻,抱着零食准备跑路。
年少眼皮都没掀,继续翻着手里的书,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,“坐下,吃完。”
看似少言冷漠的顾向席,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。
秦暖一直这么认为。
可是,现实给了她一个狠狠的巴掌。
那时青春帅气的年少到现在成熟有魅力的男人,秦暖从来就没了解过他。
仿佛曾经只是她在自作多情,自以为是地认为了解这个男人。殊不知,她不过是那些遇到顾向席的人中,同样对他抱有困惑和迷茫的普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