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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凉忍着骨头的酸痛，颤着手拾起两张薄薄的纸，泪水把上面的文字模糊成可怕的黑影。
几次拿起笔，几次又放下。
三年以来，她做他的妻子，陪在他身边，每说一句话，每一口呼吸都小心翼翼，如履薄冰。
最终却还是只能换来这一纸离婚协议吗？
心里悲凉成河，最后她还是扔了笔和纸，坐在地上曲起双膝，再次泪流满面……
直至深夜，宋景沉都没有再回来。
手机的铃声把僵住的何凉唤醒。
是医院来的电话：“何医生，你公公宋老先生出了车祸，刚刚送到第一医院，内科其他医生都联系不上，你能赶过来吗？”
何凉心里一凛，马上应下，狠狠拍了拍僵硬的双腿，她踉跄着拿了车钥匙出门去医院。
宋父伤得很重，何凉拼了命抢救，最后宋父还是在手术台上停止了呼吸。
手术室的门被人大力撞开时，何凉戴着皮手套的双手还满是鲜血。
冲进来的是宋景沉。
他大步走到手术台边，一眼看到心电图设备上的一条直线。
他倏地一把扯住了何凉的衣领，宛若尖刀的血红双眸狠扎在她脸上，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，因为我要离婚，你居然亲手杀死我父亲，你怎么能这么狠？”
何凉只觉得脑子都嗡了一下，她定定看着他，沉声：“我没有，我赶过来的时候爸爸已经……我尽力了，我真的尽力了！”
“你尽力了？”门口响起女人一道轻嗤，“我从救护车上接到宋叔叔时，他还只是受了些皮外伤，我不过去更衣室换下衣服，你便抢着进了手术室，宋叔叔现在死了，你还好意思说你尽力了？”
何凉冷冷看向同样穿着一身白袍的徐婷：“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从我们医院救护车上接人？”
徐婷对何凉晃了晃胸前的工作牌：“我是第一医院特地从国外聘回来的内科专家。”
她走进来，到手术台那，检查了一下，转过身来看着宋景沉，嗓音里满是惋惜：“景沉，宋叔叔的死因是心血管爆裂，之前我检查时分明还好好的……”
何凉不禁冷笑：“你之前检查过？既然有你这位专家在，为何医院还会派人打电话让我过来？”
话音未落，她头上挨了重重一掌，宋景沉冷厉的声音：“你给我闭嘴！小陈，小王，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我抓起来，送到监狱，不管花多少精力财力，让这个贱人把牢底坐穿！”
何凉被那一掌煽得头盖骨都似揭掉，闷生生的疼。
两名黑衣保镖扛起她时，她才缓过劲来，她挣扎着：“宋景沉，他是你爸爸，也是我爸，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毒手？没有证据，你们不能送我去牢里——”
徐婷在旁边假心假意地提议：“景沉，要不，我去调下医院的监控？”
“不用！当初为了逼我和她结婚，不惜把你绑架送走，还有什么事她做不出来！”宋景沉脸色阴沉到极点，医院里的人都被宋景沉带来的无数黑衣保镖震住，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。
何凉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宋景沉，里面盛满了悲凉如水，但她身子已经被两名保镖强行扛进电梯，塞进车里，直奔警局。
——
何凉不知道宋景沉用了什么法子，找了什么人。
竟然连审讯的过程都略了，直接把她送进了阴森的牢房。
高跟鞋敲击地面，声音清脆。
徐婷在铁窗面前站定，从窗口看了里面一圈，轻笑：“再不爱，到底是做过一年的夫妻，竟然还给你安排了单人牢房呢？”
两张薄纸夹着一支笔，从铁窗口伸进来，徐婷纤纤玉手夹着，慵懒道：“签字吧。”
何凉目光落在纸面的字上，尽管是第二遭了，离婚协议几个字还是刺伤了她的眼。
他连这种事都要这个女人来办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