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的我，在病床上硬生生挨到了傍晚。
喉咙里像被塞了一个滚烫的铁球，又热又痛，饥肠辘辘不说，还贼想上厕所。
正绝望时，梁喻进来了。
看见他的那一刻，身体的疼痛和满腹委屈顿时让几个月以来的思念决了堤，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我一错不错地望着他。
一直盯到他不得不回视我。
只一眼，他便垂眸拆我的心电监护仪。
「怎么，做手术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吗？」极尽淡漠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嘲弄。
听到这话，我先是一愣，随后眼泪终于夺眶而出。
分手后的第一次联系，从预约到做完手术，他始终一副疏离冷淡的模样，公事公办，不掺杂丝毫感情。
就好像真的是头次见面的医生和患者——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。
明明三个月前他还会将我抱在怀里，一声又一声地唤我「宝宝」；会用嘴喂我吃草莓，而后与我交换一个酸甜又缠绵的吻；还会主动把领带递给我，刮刮我的鼻子，说想绑哪里就绑哪里……
可如今他只会对着被手术折磨得憔悴狼狈的前女友，冰冷地扔下一句让人难堪的话。
我一言不发，只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。
脸上传来指腹温热的触感，我偏过头，躲掉了他的手指。
害怕这狼狈的眼泪让我丢了面子。
可这却是徒劳无功，那只手锲而不舍地追来，摘掉了我脸上的氧气面罩。
或许是触及我脸庞的湿意，亦或是瞧见我满脸胡乱的泪水，梁喻的手蓦地停在了半空中，迟迟没有动作。
我很想侧头看一眼他脸上的神情，可骨子里的倔强阻止了我。
恍惚中，我好像听到一声叹息。
他抽出几张纸巾，擦掉我脸上的泪水，动作很轻柔，语气却还是硬邦邦的：
「没有人陪护，就不知道请个护工吗？」
咽喉肿胀得我无法呼吸，还没等我开口说点什么，他已经擦完，起身出去了。
我瞪着他的背影，愤愤流泪。
王八蛋梁喻，为了找借口见你一面，鼓起勇气来做了一直不敢做的扁桃体手术。
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个态度，我死也不会来。
痛死我了算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