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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珍宴后，柳梦瑶在府中的地位明显下降。
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，见她失了侯爷的特殊“青睐”，又被夫人无声敲打，自然多了几分冷遇和轻慢。
萧景安从外面回来时，脸色很不好看。
他显然知道兰亭雅集的事，也明白是我在背后运作。
但他看着我平静无波的脸，终究没能发作出来。
只是那几日，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难辨的情绪。
或许有不满，有忌惮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。
没过几天，琳琅又悄悄告诉我，柳梦瑶去向萧景安哭诉了。
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野心和算计。
只把自己描绘成一个无辜受害者，委屈地表示不知为何得罪了夫人，以至于夫人要如此“打压”她。
她在言语间巧妙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。
我听了心中只有冷笑。
果然不出我所料，我知道柳梦瑶这种手段对萧景安极为有效。
因为这会触动他内心深处对早逝的妹妹婉儿的愧疚与保护欲。
他妹妹婉儿当年也是寄人篱下，受过不少委屈。
萧景安总觉得亏欠了妹妹。
如今看到与妹妹有几分相似，又同样“柔弱无助”的柳梦瑶，他的保护欲便会泛滥。
果不其然，萧景安信了。
这天晚上，他直接来到我的房里。
“阿菀，”萧景安语气带着明显的压抑和不满，“梦瑶不过是个侍女，你何必处处为难她？显得不大度。”
我简直要被气笑了：“为难她？不大度？”
我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他，眼中带着讽刺。
“在夫君看来，我便该像个贤良淑德的妒妇，对一个觊觎自己位置的人和颜悦色，甚至主动容忍？”
“她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萧景安皱紧眉头，辩解道，“她性子单纯，只是想好好伺候。是你多心了。你身份尊贵，何必对一个下人如此苛刻？”
“单纯？”我冷笑，“单纯到敢进你的内书房？单纯到拿着你的请柬去攀附权贵？萧景安，你看人的眼光，真是越来越差了。”
怒火在胸中翻涌，但我极力克制着。
“我再说一次，”我盯着他，声音冰冷，“管好你的人，守好你的界限。若你执意为她模糊这一切，让我们的婚姻形同虚设，那就别怪我考虑别的出路。”
“别的出路？！”萧景安被我的话惊到了，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你想和离？阿菀，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……”
“夫妻情分？”我打断他，“是你先一步步毁掉它的。当你纵容她挑战我底线的时候，当你怀疑我、指责我的时候，你可曾想过我们是夫妻？你的行为，让我感觉不到丝毫被珍惜。”
萧景安看着我决绝的眼神，似乎受到了震动。
他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，有震惊，还有不甘。
萧景安沉默了许久，最终强压下怒气，生硬地说道：“好，我以后……会注意分寸！这总行了吧！”
我知道，这不过是他被“和离”二字逼迫下的暂时妥协。
他的心，已经偏向了那个看似柔弱可怜的柳梦瑶。
果然，没过几天，导火索便被点燃了。
那天下午，萧景安回府时，恰好撞见府中一向严厉的李嬷嬷正在训斥柳梦瑶。
起因是柳梦瑶在差事上出了纰漏。
李嬷嬷是府里的老人，向来铁面无私。
柳梦瑶被训得低着头，眼圈泛红，一副泫然欲泣、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我远远看到这一幕，心中便是一沉。
我知道，这一幕精准地戳中了萧景安的“保护欲”。
在他眼里，柳梦瑶此刻定然是那个受尽委屈、需要他保护的“婉儿”。
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柳梦瑶视为无辜的受害者。
之前他那点被逼出来的妥协和承诺，此刻定然已烟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