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赶去工作,老板直夸我敬业。
老板不知道,也只有在殓葬馆,在人人喊晦气的停尸间,我才能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平静。
面对死人总比活人好。
最起码死人不会费劲心机想迫害我。
不知为什么,我答应离婚之后,叶青青的死亡案突然间就跟我没有关系了。警方甚至也不再调查。
不过,我也不想再跟顾宴有关的任何事搭上关系。
叶青青的遗体还被存放在我们殓葬馆,目前不知道怎么处理。
叶青青的身体从外观上看不出有任何伤痕,应该是服药致死。
至于原因,我不知道,也与我无关。
我们馆长一向对我很好,知道我受伤,还特地给我送来药酒,让我安心做事,不要受流言影响。
“心奕啊,今天有个大单子,你一定要做好了,奖金不会少的。”
殓葬馆接待的客人们通常会对亲属的身后事处理有一些特殊需求,在能力范围内的,我们都会尽量满足。
比如这次去世的是江城有名的金融巨鳄贺临州贺先生的父亲。
我知道消息时,不免怔愣了一下。
小时候见过贺伯伯,很爽朗风趣的中年男人,还抱过我。没想到这么早就去世了。
跟我父母一样。
贺临州命人把贺老的遗体送过来时,顺带送来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。
“整理好遗容之后把老人家放入馆内下葬。”
这是贺临州指定的要求。
贺临州来殓葬馆时,我全程没有出现。
这个父母曾经指配给我的相亲对象,我现在实在是无颜面对。
贺伯伯跟我父亲差不多的年纪,也是死于心血管疾病。
看着贺伯伯的遗容,我不禁心痛。
父母对于我选择跟顾宴而失望至极,以至于死后都不让我再见一面。
我抑郁症不久后收到父母去世的消息,那是我确诊后第一次出门,却被自家保镖拒之门外。
我怀着尊敬的心情用毕生所学帮贺伯伯整理仪态,像对待父亲一样恭恭敬敬对待贺伯伯。
前面都进行的很顺利,到最后一步,我收工具时,却隐隐听到有脚步声。
心脏骤然收紧,在殓葬馆工作这么长时间,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幻觉。
此刻天已经完了,停尸房里寒气阴森,不免有些吓人。
我不由得加快收拾的速度,心脏彭彭不止。
一道影子在我面前出现并缓缓拉长时,我下意识捂上嘴,心提到了嗓子眼——是叶青青!
我回头一看,叶青青的头发上还结着冰霜,淅淅沥沥的水流往下滴。
我惊恐地看着眼前人,惊讶地说不出话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叶青青露出一抹渗人的笑,“林心奕,你还不知道吧?顾宴不仅想跟你离婚,还想要你死。”
“不可能!”
我救过顾宴,即便我们之间没了感情,他也不可能要我死。
“你,你不是……”剩下的几个字我没有再说,因为此刻真相就站在我眼前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,林心奕,你还真是傻得可怜呐。你要是死了,你的财产,不就都是我和阿宴的了吗?”
叶青青眸色一深,抓住我的手指奋力把我推进身后上好的楠木棺材里。
“啊……”
我毫无防备整个人翻滚进去,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,手指瞬时疼痛的颤抖不已。
鲜血不断涌出,我疼的直冒冷汗,艰难的撕扯下衣服裹紧手上的伤口。
楠木棺材是特制的,在我进入的那一刻棺盖以极快的速度关上,夹断了我的手指。
叶青青得意地拿着我沾血的断指在离婚协议书上摁下手印,“我会告诉阿宴,他的好妻子宁愿自断手指也迫不及待想跟他离婚。”
“叶青青你疯了吗!快放我出去!”
我忍着疼痛拼命拍打棺盖,叶青青却再也不搭理我。
“啪嗒”一声,是我的食指掉落在地。
整个停尸房陷入一片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