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醒来,竟看见墨流苏在准备早食,这倒是稀奇。
他见我起身,解下腰间布巾,指了指石桌:“备了你以前爱吃的灵谷糕。”
我看着那碟灵谷糕,心里恍惚了一下。
我和他,刚入宗门不久就在一起了。
他那时对我确实用心,只是我心性淡,拒过两次。
后来有次家中灵石迟迟未送达,我饿着肚子去听学,结果未到晌午,胃就疼得厉害。
是他送我去的丹药房。从那以后,他每日都给我送亲手做的灵谷糕。
有时是加了清灵果干的,有时只是寻常的花蜜拌的。
我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他那些细微之处的关怀。
可这些,自从我们结为道侣两年后,就再也没有过了。
记得有时我实在想念他做的灵谷糕,缠着他再做一次。
他只是冷淡地瞥我一眼,什么也没说。
自然,也没做。
我真的不明白,他对我的情意,是从何时开始消散的。
是不再御剑接我回洞府开始?
还是不再为我做灵谷糕开始?
或许,是从他一次次为了风晚晴而忽略我开始。
虽然我再也没吃过他做的灵谷糕了,但风晚晴却可以。
我不止一次在风晚晴与旁人的传音符闲聊中,窥见他为风晚晴做灵谷糕,甚至还有更丰盛的灵食。
而现在,在他为了风晚晴再次弃我于不顾,跑去哀牢山又回来之后。
竟然又开始为我做了。
只是,我已经不想要了。
我抬眼,看到墨流苏似乎正静静看着我。
我淡淡笑了一下:“不必了,宗门事务,不能耽搁。”
没再多看一眼墨流苏瞬间难看下去的脸色,我拉开门,走了出去。
“砰!”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。
宗门内,已有相熟的同门,低声议论我将远行的事。
有人遮遮掩掩来问,我只笑了笑,未多言语。
当初入此宗门,本就是为了墨流苏暂且留下。
如今要走,也无甚可惜。
晚间,我处理完宗门事务,直至子时将近。
刚行至山门处,便见一艘华丽的灵舟悬停于前。墨流苏倚在舟边,指间灵光忽明忽灭,透着几分不耐。
他见我出来,掐灭了灵光,驱舟靠近。
但,另一柄飞剑更快,倏忽停在我面前。
墨流苏关上舟门的手顿住,还是快步走了过来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我示意那御剑的弟子稍候,问道。
他看了一眼飞剑,又看向我,脸色不太好看:“那是谁?”
御剑的弟子:?
我:?
待知晓只是我传讯符叫来的代步飞剑,他才松了口气,让那弟子先回了。
我此刻不想为这点小事与他纠缠,便自行拉开灵舟后舱的门,坐了进去。
一入舟内,我便阖眼假寐,只觉疲惫。
许久,未觉灵舟启动。睁眼,却见墨流苏脸色难看地看着我。
“为何坐到后面去了?”
我目光扫过前舱,那里铺着风晚晴惯用的流云锦软垫,还有一个缠丝枕,我下意识蹙眉。
“坐哪处不是一样?还分什么前后?”
话一出口,便觉异常熟悉。墨流苏也怔了一下。
这才想起,这话,原是墨流苏自己说过的。
我们刚入宗门时,修为尚浅,出行只靠双腿。后来有了第一柄飞剑,前方的那个位置,从来只属于我。
再后来,他换了这灵舟,更好更快。
可那个位置,却不再只属于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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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见风晚晴坐在那里时,我脸色极差。
他却毫不在意,任我坐到后面,看着他与风晚晴在前舱谈笑了一路。
记得那时回了洞府,我还与他争执过。
他是如何说的?
他说:“不过一个位置而已,坐哪处不一样?”
“你怎么如此无趣,整日只为这点小事计较?”
后来,风晚晴坐在前舱的时候越来越多,他来寻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。
最后,他的灵舟前舱,还多了不少风晚晴的物什。
比如那软垫,比如那靠枕。
也比如舟头挂着的、风晚晴亲手编织的同心结。
只是我已许久不再乘他的灵舟,渐渐地,也就不在意了。
可笑的是,他现在竟来问我,为何不坐前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