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裴锦行说了很多次想要离开,他都笑得一脸温柔。
「娘子哪里不满意尽管说,为夫一定事事满足。」
这种玩世不恭的样子,让我实在没有办法。
其实,在这里的吃穿用度比在家不知好了多少,还不用整天担心被嫡母刁难。
这里并不是定远侯府,除了裴锦行见不到一个裴家的人。
所有奴仆们都把我当主子,伺候得格外用心。
裴锦行白天在家时都很安静,偶尔会来看我刺绣。
就这么静***着,我却能感到他的目光如影随形。
到了晚上,必然夜夜笙歌。
我觉得吵闹,不愿去看,他也不勉强。
临睡前,我还是会小心锁好门窗。
尽管夜里裴锦行从不曾过来。
一晃过了半月。
这天早上,我正在院子里泡茶,门口突然传来喧闹声。
「你是何人?怎么能擅闯民宅?」
随着管家的喊声,一个白衣人影冲了进来。
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沈濯。
看到我,他长出口气,芝兰玉树般笑了起来。
「薛姑娘,你果然在这,我来救你了。」
我却向后躲了两步。
「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,你我之间毫无关系,我也不想见到你。」
「为什么?」
他修长睫毛眨了眨,眼中先是迷茫,随后有什么闪过。
一把上前,拉住我的手腕。
「宁宁,是你吗宁宁?」
一句「宁宁」,瞬间将我带回了前世。
上一世,成亲后,沈濯就是这样叫我的。
原来他竟也重生了。
既如此,那我便不想再装,仰起头,冷冷地看他。
「沈濯,我不会再碍着你和薛清婉了,你为何还阴魂不散地一再纠缠?」
话音刚落,他眸底涌起了无数情绪。
惊喜,悔恨,悲伤,无措。
「宁宁,我不知道那碗药里有毒,真的不知道。
「你爹宴请了和我一同中榜的进士,我……我喝得酩酊大醉,不省人事。
「等回家后,却看到,看到……」
好个酩酊大醉,不省人事。
就这样将自己撇清,任由我和腹中胎儿惨死。
我心里恨意更甚,口气更冷。
「那薛清婉呢?不是与你相谈甚欢,连婚期都定了?」
他愈加慌乱,连声音都忍不住抖起来。
「我和她只是街上偶遇,谈论了几句诗文。宁宁,自始至终我心中唯有你一人。」
他脸色苍白,几乎是泣不成声,冰凉颤抖的手指握住了我的手。
「求你了,宁宁,别不要我。」
就在这时,不远处传来个幽幽凉凉的声音。
「好个登徒子,竟然跑上门来纠缠小爷的娘子,真是活得不耐烦了。」
裴锦行不知何时回来了。
他几步走来,将我从沈濯身边拉开。
「将这个登徒子拖走,以后再敢来,就直接打死。」
立马来了几个奴仆,押住沈濯双臂。
沈濯也不反抗,只一瞬不瞬望着我。
口中喃喃低语:「宁宁,别不要我。」
我漠然转过身,不再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