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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京城有个传闻。
说我早已与别人私定终身，现如今嫁给楚王是因为被那人抛弃。
此番作为简直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，犯了欺君之罪。
我嗑着瓜子问蓝心，「和谁私定终身啊？」
蓝心面露迟疑。
「是和……嗯……顾将军家的小公子。」
我动作一顿，桌上的瓜子尽数倾落在地。
蓝心手忙脚乱地收拾。
「王妃，您别当真，这……」
我倏然起身，心底翻涌着怒气，「谁他娘的敢辱顾承意一句？」
顾承意。
我好久好久没提到这个名字了。
久到，我都快要忘了他的样子。
成婚三日后我没回门，借着这个由头我坐着马车奔了相府。
我依稀记得，我院里有棵梨树。
他最爱翻墙折我的梨花枝。
然后落在我身边，把花枝递在我手里，笑的明媚张扬。
「喂，小婉儿。」
「你的梨花都要落了。」
我那时想，你年年来此折我的梨花，不落也要被你折没了。
「顾承意！你又又又折我的花！」
我那时被爹爹惯的娇纵，手里拿着断掉的梨花枝气地想打他。
「哎哎哎……」
他边躲边笑，声音清朗如玉，「停停停……」
「等你及笄，我送你一整个梨花林可好？」
他忽然停下来，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，一眨一眨，泛出细碎的光。
我一顿，脸慢慢红了，嘴硬地转过身。
「我才不要。」
其实我可开心了。
我觉得顾承意虽然有的时候爱顶嘴，爱闹，但他对我真的好好。
京城哪里新开了酒楼，他就带我偷偷翻墙出去吃，给我带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。
我们一块踩过雪地，在墙头上看过烟花，簌簌白雪落在少年肩头的时候，我就想啊。
我好喜欢他。
一道圣旨毁了一切。
西北蛮夷蠢蠢欲动，大梁彼时正值用人之际，皇帝瞧来瞧去，发觉能用的不过一个顾将军。
顾承意他爹本该致仕的年龄，因奉旨去寒冷的西北边疆，再也没回来。
而顾承意，下定了决心为父报仇，求了道圣旨就要赶去西北。
我依稀记得那日也是个大雪天。
他黑衣黑发，如白茫茫中一柄锋利无比的剑。
我静静地看着他，眼里映着他的影子，他红着眼眶对我说。
「小婉儿，你别等我。」
「顾家势已落，也别让伯父陷进来。」
他在这世上，一个人，孤零零的。
我听了这话，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。
「顾承意，如果你能回来，你娶我好不好？」
少年神情一愣，指节颤抖，不敢许诺，恐误了佳人。
半晌后，所有情绪皆化为一句，「听话。」
我听话了，他却如同他父亲一般，再也没回来。
有人说他早死在了边疆，我不信。
一日未见他，他一日活在我眼里。
梨花又开了，稀稀落了满墙头，我抬头去看。
风卷起梨花向我飘来，我轻轻伸出手，指尖碰到柔软的花瓣。
一瞬间记忆纷至沓来。
上元节的灯，肩头的雪，新年的烟花，生辰的礼物……
顾承意啊，你到底在哪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