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她本该如此。
嫁进侯府这些日子,宗族长辈斥她”娶此悍妇,辱我门楣“,可为了裴乾川,她还是咬牙承受。
因他喜欢温婉娴静,她收起心爱的红缨枪,笨拙地学焚香、点茶。
甚至跟着年婉意学做手帕,指尖被针扎得全是血点。
她满心欢喜巴巴奉上,他却一言不发,将那手帕随手撂在一旁。
再见那手帕时,已被侯府的看门狗叼去垫了窝。
回神,崔时宜敛去情绪,登上崔家的七宝鎏金马车。
镇国将军府。
崔凛大步迎来,见女儿身形消瘦,声音不觉哽咽:”我的懿儿,受委屈了……“
主位的太子瞧见了崔时宜,起身走来。
”孤听闻崔小姐早年驰骋边疆,不爱京城这些酸腐之事,孤恰好得了一匹汗血宝马,可否请崔小姐去东宫一叙?“
崔时宜抬眸,对上太子温和含笑的眼。
心中那点压抑许久的叛逆忽然冒头。
裴乾川心中无她,为何她偏要压抑自己,做那贤良温顺的妻?
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裴乾川了,放肆一回又如何。
她微微颔首:”殿下有请,是臣女的荣幸。“
”永定侯到——!“
门外小厮高声通传。
崔时宜心跳一滞。
脚下一跛,直直朝着旁边的莲池栽去!
四周一片惊呼,凉水汹涌着将她吞没。
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之时,一双大手拽住了她。
她不擅水性,又被三年的汤药伤了根基,只能任由对方将她搂在怀里拉去岸上。
才上岸,裴乾川晦暗不明的视线直直刺来。
他身旁的友人啧啧有声。
”乾川,你家姨娘何时攀上了太子这条高枝?“
”这副不清不白的模样,若是我家姨娘,我绝难接受。“
裴乾川收回视线:”得太子殿下相救,是她的福气。“
”本侯相信,她不是不守节的女人。“
冷意透过湿衣浸入崔时宜骨髓。
这不是信任。
这是笃定,笃定她崔时宜爱他入骨,绝不会背叛。
也同样因为,她在他心里……根本无足轻重!
玄袍卷着风转身,下一瞬,裴乾川那张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,竟浮现出了罕见的妒意。
崔时宜心头一跳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。
游廊下,年婉意一身素雅衣裙,正与一个勋贵子弟说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