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陆泽野摸不清头脑。
按照阮棠从前的脾气,这会应该随便抄起什么就砸什么。
怎么可能主动报他,语气还有服软的意思?
犹豫几秒,他还是去掰她的手。
“大小姐,您松手,我们不该这样。”
阮棠抱得更紧了。
陆泽野又不敢太用力,怕会弄疼她。
满心复杂和疑惑,最后只是化作一声叹息。
“我不走。”
阮棠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。
松了口气,也松了手。
她拽着陆泽野的衣袖,将他拉到沙发前坐下。
“阿夜,其实我今天晚上出去不是为了买套,是为了和宋叙川做最后的告别,然后再回来和陆泽野好好过日子。”
“我能和你说实话,但没办法告诉其他人,只能找一个她们没办法反驳的理由。”
她对宋叙川的感情,陆泽野非常清楚。
陆泽野找到她的时候,她又刚好和宋叙川在一起。
所以用最后的告别做解释,再合适不过。
就算陆泽野还生气,有告别压着,也比用买套的理由好一些。
阮棠的一直注视着陆泽野,看到他眉眼间的厉色稍微缓和了一些,这才继续说下去。
“但是我没想到阮珍珍突然后悔了,还跑来闹了这么一出。”
“虽然我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,但我怀疑她的孩子不是陆泽野的,而是宋叙川的。”
“她想靠嫁给陆泽野,把孩子算到陆泽野的头上,以此来享受陆家的一切。”
“我不想让她得逞,你会帮我的,对吗?”
她对这件事的关注,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。
以她和阮珍的关系,针对阮珍珍再合适不过。
陆泽野静默几秒,再开口有点语重心长。
“大小姐,你决定和宋叙川划清界限是好事,但不代表你一定要嫁给那个废人。”
“你和他没有感情基础,阮珍珍又自称怀孕,眼下这是一个脱身的好机会。”
“只要你想,我可以送你离开。”
又是这几句。
阮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,却又说不出。
如果是试探,进门前那次还不够?又来?
可如果不是,他明明对她有感觉,又为什么总想阻止自己嫁给他?
是对她的喜欢还没那么深?
还是舍不得她搅进这乱麻一样的阴谋里?
但不管是哪一个,临死前他都没有放开她,她必须嫁给他!
“我不要你送我走,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。”
阮棠深吸口气,主动握住陆泽野的手。
下巴微微抬起。
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就这么注视着陆泽野。
满眼坚定,又夹杂着心疼。
陆泽野只和她对视了一秒,便转过头去。
男人的喉结反复滚动。
半晌,轻启薄唇,吐出一个更加坚定的回答。
“好。”
今晚的阮棠,从他堵到她开始,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。
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,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。
难道她真的看清了宋叙川的嘴脸,划清界限,重新开始?
最好是。
“那你今晚别守着我了,去调查,拖得久了,我担心阮珍珍会做其他手脚。”
阮棠顺势提出支开陆泽野的想法。
陆泽野眉间的那抹柔色顷刻间烟消云散。
说的那么好听,还是想支开他。
然后呢?
是回去找宋叙川?还是学阮珍珍,去卧室对那个人投怀送抱?
亏他还相信她的鬼话!
他冷笑一声,立刻起身,拉开距离。
“定不让大小姐失望。”
陆泽野径直离开。
房门再次关上,阮棠挠了挠头。
她怎么总觉得他最后这句话,有点阴阳怪气呢?
算了,该说的她都说了,剩下的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证明。
他早晚会相信的。
至于今晚,她必须支开陆泽野。
在大厅时,林舒玉的最后一句话里带着威胁。
阮珍珍知道她手里有录音,肯定会怀疑她可能还有其他证据,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销毁。
而今晚,事情还没有完全发酵,是再好不过的机会。
阮珍珍一定会有所行动。
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。
可阮棠没想到的是,先等来的不是阮珍珍,而是宋叙川的电话。
阮棠故意晾了一会才接。
“阮棠,你在干什么?怎么接的这么慢?”
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。
阮棠笑了一声。
“新婚夜,洞房花烛,你说能干什么?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吗?”
“你!”宋叙川气的语塞,“阮棠,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?以前你最多就是有些大小姐脾气,现在怎么这么不知羞耻?”
羞耻?
“呵呵,如果我和我老公洞房都叫不知羞耻,那什么叫知羞耻?是和姐姐的未婚夫睡到一起吗?”
“阮棠!你在胡说八道什么?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妹妹?珍珍是个好女孩,没你想的那么龌龊!”
阮棠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。
阮珍珍怀了姐夫的孩子,是好女孩。
她不过是说了事实,就是龌龊。
爱与不爱一直都很明显。
她怎么之前就始终都没发现呢?
“宋叙川,我就是举个例子,没点名没道姓,你这么激动干什么?”
“难道阮珍珍跟你睡过?”
宋叙川被噎的说不出话。
他紧攥着手机,满脸怒气。
这个疯女人不可能会知道这些的啊,难道是在诈他?
过了足足十几秒,他才换了副语气。
“棠棠,你别多想,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。”
“只是刚才珍珍哭着打给我,说你们姐妹两个发生了争吵,我知道你在气头上,才会觉得你的所有话都是针对她的。”
他叹了口气。
“棠棠,不管怎么说,你和珍珍是亲姐妹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在家里小打小闹无所谓,但在外必须要一致对外才行啊,你说是不是?”
阮棠怎么会听不明白。
阮珍珍这是拿宋叙川当了第一枪,派来让她删证据。
手段虽然拙劣。
但要放在从前,成功率还真挺高的。
只可惜,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。
“宋叙川,你要真那么闲,去乐山,给大佛放几天假吧,少在这教本小姐做事!”
阮棠直接挂断。
没出半分钟,房门便被敲响。
紧接着,是阮珍珍做贼似的蛐蛐声。
“姐姐,姐夫来接你了!就在大门外,我给你打掩护,你快和他走吧!”
呦,来了。
好戏要开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