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回到卧室收拾自己的衣服。
我在这个家生活了大半辈子,可东西不多,很快就收拾完。
最后扛在肩膀上,由于年纪大了,身子摇晃了几下。
顾寒甚至撞了我一下,那样子仿佛是在说我做戏。
我没理会拉开了门,跨出了这个家。
暴雨还在下,我下了楼,拦下一个车,“师傅,去嘉兴福利院!”
车子到了福利院,我的好朋友宋茵撑着把大红伞等我。
进了屋,我望了望这个地方,说了句:“宋茵,以后我就在这里给孩子们煮饭,然后跟着你读书吧。”
我想走一走,自己年轻没走过的那条路。
宋茵紧紧握住我的手,热泪盈眶。
在嘉兴福利院的生活平静安宁,我的心竟然沉静下去了。
直到我的两个孙子找上门,“奶奶,爸爸生病了,想要吃你做的梨羹。”
我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摇了摇头,“生病要找医生,奶奶有自己的事要忙,没空。”
两个孙子恶狠狠的推了我一把,“你就是一个坏奶奶,不要我们了。”
这回我没有退让,纠起他们两个的耳朵转了一圈。
“怎么跟奶奶说话的?”
他们哭的涨红了脸,眼泪直流。
我却没有一点心软,反而薅了一勺油,泼在了他们两人的衣服上。
“回去告诉你爸爸,让他自己洗洗衣服上的油就知道有多难洗了,而我洗了这么多年,从厨房到衣服到袜子……”
“现在我不想洗了,给我走人。”
他们两个见我没有半分松动,只能害怕的离开。
没多久,顾寒找上门了。
我知道他会来的,因为我带走了他心上人的骨灰盒。
可他没有第一时间质问。
而是一反常态的求和:“这几天你不在,家里一团糟,我终于知道你对家的重要了,跟我回去吧,以后我会好好对你。”
我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顾寒,用力的把自己手抽了出来。
他有些慌张的问,“你不肯原谅我吗?以前我无论干嘛,你都会原谅我的。”
我推了他一把,“你也知道那是以前。”
顾寒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戒指,“结婚半辈子了,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你,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。”
我盯着他手上的戒指,最后当着他的面捐献给福利院。
“我是不稀罕带的。”
“这也是算咱们顾大教授为孤儿们送点温暖了。”
接连碰钉子,顾寒的表情一下子冷了。
我走进房间掏出来了那个人形瓷杯。
顾寒的目光一下子阴沉下去,“怪不得我找不到,原来是你带走的,你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……”
我实在是看不下去,就打断他的话,“是江婉的骨灰吧!”
顾寒呆住了,双眼瞪得溜圆,良久才开口,“你胡说什么呢?”
我想笑,但终究没能笑得出来。
只是抿了抿嘴角,“别演了,我都知道了。”
“你在里面写的信,你跟我在一起多年的冷遇折磨,你的心上人多么高贵温柔……”
“而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粗鄙不堪的乡下女人。”
顾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“是我鬼迷心窍,多年来对不住你。”
我握住瓷杯的手指发白。
不受控制的反问他,“对不起有用吗?”
“你为了她,这么多年都跟我分床睡,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一下。”
“我们每年的结婚纪念日,你都说祭奠友人,你是去祭奠她吧!”
我突然间就把这个瓷杯高高的扬起,在顾寒的尖叫下摔碎了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