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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在外界流言传的最凶猛的时候，顾淮来见过我一次。
他邀请我去郊外骑马，我同意了。
上次见面没见成，我知道，他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。
我从小没骑过马，顾淮便给我牵来了一匹相对娇小温顺些的小红马。
他到了郊外就像撒了欢似的。
骑马射猎，厉害极了。
最后他把弓箭递到我面前，我下意识伸手去接。
好沉，差点掉到地上，还好他反应快。
顾淮摸着弓箭，问道：“公主知道这是什么弓吗？”
我摇摇头。
他朝着天上搭弓射箭，射下来了一只鹰，然后说道：“这是上阵杀敌用的弓箭，但是在这里，在京城，却只能用来打猎。”
顾淮看向我，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囚鹰，有着无尽的哀愁。
“我从小在边境长大，学的是忠君报国，习惯了战场上厮杀的日子，过不了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。”
“我不想娶公主，可我也不能抗旨。”
说着，他跪在我面前，“听闻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，我想请公主替我向皇上进言。”
“我想回边境。”
我没有答应他什么。
可我知道，我跟他是一样的。
他想要的是重新回到那片土地上杀敌。
而我，想要沈珏。
8
我入宫去见了皇弟。
起初他不肯见我，我就在外头等着，一直等到晚上，皇后进去劝他，他这才肯见我。
从前小小的少年已经比我高了不少，眉眼之间有了父皇当年不怒自威的模样。
他长大了。
我过去帮他研磨，“还记得吗？”
“你小时候最讨厌写字了，总是在纸上乱画，父皇常常因此责骂你。”
我目光落在他批阅过的奏折上，笑道：“现在的字，已经很好看了。”
他放下手中的笔，抬眸看我，“皇姐。”
我温柔地看着他。
他卸下刚刚严肃的模样，仿佛又变回了从前在我面前撒娇的孩子。
“你知道的，我绝不是想拿你去做什么棋子！”
是啊，我知道，我一直知道。
他站起身来，俯身与我平视，“阿姐，那顾将军出身望族，军功在身，又文韬武略，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。”
“你与他成婚有何不好？”
我反问道：“那薛家位列三公，薛家女蕙质兰心，你又为何不娶，非得要一五品官的女儿为后？”
他愣了愣，避开了我的视线。
我轻声道：“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。”
“这个道理，难道你还不懂吗？”
皇弟皱起眉头，“你跟我不一样，沈珏跟皇后也不一样！”
“皇后至少也是官家嫡女，可沈珏他……”
“他名义上，是个太监。”
“而你金枝玉叶，他的身份只会让你蒙羞！”
我提高声音，眼里含上泪水，“我不怕蒙羞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