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说得没错。
我确实是个不孝女。
父亲替***劳了一辈子,生怕我被婆家那边说闲话。
哪怕身患重病,也不愿打扰到我。
如果不是曾经跟老战友约好要在50年后在天安门再次合影。
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北京。
老战友是他的上司,不仅对他有提拔之恩,也有救命之情。
这么多年来,父亲对我唯一的请求,就是带他去天安门。
前些天妈妈找到我时,父亲手里还挂着吊瓶。
千里迢迢来到北京,已经去了他半条命。
按照他当时的状况,根本离不开医院。
一旦发病,最佳的黄金抢救时间是10分钟。
而陆尹琛恰好有三套房子在医院500米附近,且过去都最多只要五六分钟。
我想让爸妈过去,却被陆尹琛拦住。
他拿出婚前协议,指着我破口大骂。
“不是说过,没有我的允许,不能擅自进入我名下其他房产吗?”
“要是你父亲病得真有那么严重,不好好待在医院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赴约?我看你们就是想借着赴约的名义上来打秋风,赖着不走罢了!”
想起父亲殷切的期望,我哭着跪下来求他。
“不是的,陆尹琛,这么多年来,我没求过你什么。就这一次,就一晚,我们只住一晚。”
“等他第二天看完升旗,他就会走的。只要你答应,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。”
“呵,装可怜,要是以后他赖着不走怎么办?”
不等我回答,陆尹琛便蛮横地收走了我的身份证、银行卡,强行把我关起来。
我在房间里不断哀求。
整整哭了一夜。
第二天他才终于放我出来。
他绷着脸递了一张写了房子密码的纸条给我,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。
“仅此一次!”
可这一切都晚了。
妈妈担心父亲的身体,最终还是找来一家酒店安顿。
可距离医院,至少也要半小时。
而父亲迟迟没等来我的消息,担心我出事,竟不料在凌晨六点时突然发病。
正好赶在各路人们赶去天安门看升旗的前一小时,车辆来来往往。
父亲就在救护车上,永远闭上了眼睛。
直到死的那一刻,他还拉着妈妈的手。
“闺女呢?快让她带我去天安门,我的老战友还在等着我……”
陈叔叔与父亲多年未见。
再见已是阴阳相隔。
他老泪纵横。
“是我的错,我早该取消约定的!”
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,陈叔叔心脏病发。
等我好不容易赶来,看到就是这样一副场景。
“害人精,你怎么不去死啊!”
妈妈狠狠扇了我一巴掌。
“他们久别重逢,本可以把酒言欢,就是因为你,一个死不瞑目,一个生死不明!”
我看着父亲昔日和煦的面容此刻却因为遗憾而显得面目狰狞,心脏仿佛被什么攥得生疼。
“爸!对不起……”
我哭着大喊。
此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。
“是我害了你们,爸你起来打我好不好,我错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