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视线落在一身素衣的云枳夏身上。
她赤着脚,面上一片慌乱,可看我时的眼中并无半点病意。
我冷笑一声,剑身横传,落在了她白皙纤细的脖子上:
“好一个重情重义的留种娘子,云枳夏,你真以为,我不敢杀你?”
“你真以为攀附上薛如璋,就一步登天摆脱贱籍成了状元郎夫人?”
听到我轻蔑的话,云枳夏苍白的脸上闪过屈辱。
我的话音刚落,薛如璋就呵斥出声:
“口口声声贱婢,戚容宛,这就是你的教养吗?”
“我已经给枳夏脱了籍,现在她是良家子,你对我心生怨气,我认,我也会补偿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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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你不过是会投胎而已,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折辱她!”
云枳夏感动得无以复加,紧紧贴在薛如璋怀里,满眼深情。
“薛郎……如果没有你,妾身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。”
“妾身只有你了……”
见她菟丝花一样怯弱的模样,薛如璋温柔地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,轻声安抚:
“别怕,只要有我在,谁也不能欺负你。”
“任何人也不可以。”
最后一句,他说得格外郑重,语气森然的样子几乎是在警告我。
我收回手中的长剑,心底浮起无尽嘲讽,视线落在管家身上,平静地道:
“去查,我也想看看,是什么人这么大胆,竟敢残害薛家血脉。”
“府中查不清楚,还有大理寺,刑狱司,总有能查清的地方。”
管家抹了抹头上的冷汗,抬眼看向薛如璋,脸上满是为难。
“是……”
云枳夏倏地抬起头看向我,视线相撞,她眼中闪过慌乱。
脸一白,软软倒在薛如璋怀里,声音惶恐:
“不要,我害怕。”
“刑狱司的那些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,薛郎……”
她一哭,薛如璋就心疼了。
立刻收敛了神色,将人打横抱进怀里,眼神冰冷地看向我:
“你明明知道我和枳夏才从刑狱司死里逃生,容宛,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毒?”
“枳夏只是一个弱女子,你就如此容不下她吗?”
我一步步走近薛如璋,眼里满是对他的失望,再没有曾经的温柔爱意。
一字一顿慢慢说道:
“是,我容不下,所以你最好一刻不离的护着云枳夏,别让我找到机会弄死她!”
“当然,你也可以签下和离书,让我离开薛家,离你们远远的。”
云枳夏的眼睛腾地亮了起来,她满眼期待地望向薛如璋,激动得指尖发白。
听到我又一次提出和离,薛如璋眼中闪过茫然,他定定看着我,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如释重负。
我以为,他会为了云枳夏,离开签下和离书的。
他的目光凝聚在我脸上,眼底闪过受伤,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。
僵持间,他怀里的云枳夏咬了咬唇,痛呼出声:
“薛郎,你勒痛我了。”
薛如璋这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后,他忙不迭地抱着云枳夏离去。
脚步慌乱,看也不敢看我。
只哑声丢下一句:
“和离这件事你说了不算,容宛,你想都别想!”
我丢下手中的长剑,扶起哭红了眼的红菱,疲惫地揉了揉眉心。
脑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样,我一顿。
留种娘子,是牢狱中最低贱的存在。
世家倾覆之际,会花上那么几块碎银,为家族留下火种血脉。
但那些,都是犯了死罪九族不存的重犯。
薛如璋是犯了错,可是,薛家大族还在,如何用得着他在狱中留下血脉?
他又哪来的银子打点刑狱司的人?
想到这里,我的眼神冷了下来:
“红菱,让人去查一查云枳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