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祁闵仍旧没来南天竹的房间,只让小厮捎了句话。
他说友人来访,相邀去酒肆饮酒,不好推辞,若归家太迟,满身酒气,不好再去她房中,让她先睡。
南天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,只嘱咐了两句,便放小厮离去。
不知为何,看到祁闵没来过夜,我揪起的心稍微松快了些。
大抵是觉得委屈了新嫁娘,次日祁闵便来了南天竹的院子。
「府中新来的厨子极擅做糕饼,你素来馋这口,我便让他做了些。」
说罢,他朝南天竹示意,「尝尝看。」
我循声看去,竟是茯苓酥饼,是我最爱吃的。
祁闵这般的人,高傲矜贵,何曾如此好声好气讨好过什么人?
我兀自难受着,也没注意糕饼上的玄机。
直到南天竹忽然晕倒,祁闵趁人不注意偷偷收走了糕饼,又叫人请来了大夫……
我才搞明白他到底对南天竹做了什么。
那盘糕饼里面,有花生。
屋内,祁闵守在南天竹床前,小心翼翼地给她喂着药。
南天竹眼中含泪,哀哀戚戚地看着祁闵,「夫君可是不喜我?」
祁闵眸子沉了一瞬,但很快恢复如常,诧异道:「星儿为何这般说?可是有人同你嚼舌根了?」
南天竹摇头,「若夫君欢喜我,又怎会不知,我自小吃不得花生,沾上一点都会全身起风疹,刺痛难耐?」
说罢,她又掉了两滴泪,看上去好不可怜。
祁闵一脸心疼,连忙柔声安慰,「都怪为夫,忘了提醒那厨子一句,叫星儿受苦了……」
屋外,祁闵却一改愁容,冷漠自如地再跟大夫再三确认。
「我家夫人确定是因花生过敏才晕倒的吗?」
「确是如此。」
「有劳大夫……」
看着祁闵神情落寞地送大夫离开,我一颗心早已七上八下。
祁闵……
他为何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南天竹。
莫非他发现了什么?
我无法离南天竹太远,灵识被强行拽回那颗珠子里的时候,南天竹已经安然无恙地下了床,坐在镜子前梳头。
仿若刚才的难受,都是装出来的。
可不就是装的吗?
我六岁从雪地中救起快要冻死的她,将她移栽进院中。
据她所说,那时她便已开了灵智。
想来也是那时,她默默记下了我所有的喜好习惯。
也就是说,她一早就想好了,早晚有一天,她要取我而代之……
当晚,南天竹托人去请祁闵回寝。
祁闵再一次拒绝了。
「夫人还未痊愈,行房恐会影响身体。此事不急于一时,来日方长。」
南天竹虽有些遗憾,但还是欣喜占了上风。
「夫君这般为我着想,果真是爱我至深。」
我冷冷地看着她,只期盼明天回门,爹娘和哥哥,能看出她这个冒牌货,替我报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