轿子在宫门外停下,我跟随内官走过宫道,穿过长廊。悄悄抬起头也仅能看见一片片琉璃红瓦,廊下每隔几步都有侍卫值守。
踏进昌和殿时,皇帝正在上首品茗。殿里明珠点缀,香炉上烟气盘旋升起,帝王的面容隐匿在缭绕烟雾中。
不敢多看一眼,我俯首拜倒,“臣女参见皇上,吾皇万岁。”
一双明黄的靴子来到眼前,头顶的人轻笑出声,“你是谁家的臣女,进宫前你父亲不曾明言吗?”
身旁的内官压低了声音提点,“您该自称臣妾,而非臣女。”
我头上冒出汗来,将额头贴在地面,“臣妾拜见皇上,今得见天颜,心中惶恐,望皇上恕罪。”
他伸出手将我扶起,“爱妃不必多礼。”
我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帝王,他是长姐的夫君,我随夫人入宫饮宴时曾见过一次。
皇帝君威深重,不苟言笑,那时我和夫人坐在下首,长姐带着宫人前来时,他起身相迎,同长姐耳语,惹得长姐笑出了声,席间还亲为长姐布菜。
宴会结束时,他大赞皇后秉德柔嘉,夙著懿范,当夜赐下珍宝无数,阖府上下与有荣焉。
那时帝后鸾凤和鸣,传为佳话,我从没想过这里面会有我什么事。
此时皇帝开口,“朕还不知爱妃闺名。”
“池柔。”
“天下之至柔,驰骋天下之至坚。爱妃闺名甚好。”
我看着他语意不明的笑急忙解释,“臣妾不懂其意,父亲取名时只说愿妾如一池温柔的水。”
他听罢朗声大笑,带着戏谑开口,“朕倒要好好瞧瞧爱妃这一池的水。”说罢便将我打横抱进床榻。
红烛帐暖,不再年轻的帝王,抚摸着我的脸庞,他的目光如炬落在身上,好似在看我,又好似隔着这张相似面孔回忆起十七岁的长姐。
那年大婚,也是这样年轻的面容...
一只干瘦的手从眉眼到嘴唇顺着纤细的脖颈一路滑至胸前,我身上仅剩下件薄如蝉翼的纱衣,被翻红浪,颤抖着身躯承受帝王的宠爱,不敢抗拒,不能抗拒,还要巧笑颜兮一声一声唤着“君上”。
我在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中想念姨娘,想念我过去不用如此想念她的日子。
在恍惚中我好似听到皇上的声音,他叫我“阿容”。
我被封为昭仪,赐居永华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