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医生给苏晚晚处理手臂上的烫伤,她疼得龇牙咧嘴,脸都扭曲了。
奇怪的是,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,更谈不上心疼。
也许是婚礼那天的等待,也许是那张刺眼的照片,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情感。
苏晚晚泪眼婆娑地看向我,控诉哽咽在喉咙里。
“林默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!”
“你以前最疼我了,一点点小伤你都会紧张好久!”
“现在我为了救你们受了这么重的伤,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!”
她抽泣着,肩膀微微颤抖,试图唤醒我记忆里的那个自己。
我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。
“我疼爱的是那个心里有我的苏晚晚。”
“不是那个在我婚礼当天,抛下我去跟别的男人拍真空艺术照的苏晚晚。”
“更不是那个让我在礼堂等了一整天,拒接我九百九十九个电话,然后还有脸指责我的苏晚晚。”
我的声音没有起伏,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“林默,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!”
苏晚晚不再演戏,猛地拔高音量。
“是我不顾一切救了你们一家!是我!”
“你不感恩就算了,还揪着那些小事不放!”
“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?顾凯那么优秀的人,我本可以跟他在一起的!”
她母亲在一旁立刻帮腔。
“就是啊小默!晚晚为了救你们才受伤的!你怎么能这么说话?太伤人了!”
“晚晚从小到大多少人追,她都看不上,就看上你一个!你怎么能这样对她?”
苏晚晚的父亲皱紧眉头,低声喝止。
“少说两句!”
我没有理会她母亲的道德绑架,视线依然落在苏晚晚脸上。
“第一,火势不大,浓烟虽然呛人,但我们自己也能找到门。你冲进来,最多算是锦上添花,谈不上救命之恩。”
“第二,小事?”
“在你眼里,什么才算大事?”
“顾凯让你陪他过生日,你推掉我们早就定好的毕业旅行,算不算小事?”
“顾凯心情不好,你在我急性阑尾炎住院时半夜跑去安慰他,把我一个人扔在病房,算不算小事?”
“顾凯需要灵感,你穿着我定制的婚纱,带着你的伴娘,真空跪在他面前拍照,算不算小事?”
“顾凯让你在我们婚礼当天失踪,让我在礼堂里等了一整天,被所有宾客嘲笑,算不算小事?”
我每问一句,苏晚晚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“苏晚晚,你扪心自问,这些年,你为了顾凯,一次又一次把我丢下,伤害我,这些都是小事吗?”
“这次的艺术照,我们换位思考一下。”
“如果今天是我,带着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,还有她的几个闺蜜,在我婚礼当天,拍那种照片,你会怎么想?”
苏晚晚眼神闪烁,嘴唇翕动,却说不出反驳的话,只能强行辩解。
“那不一样!我们和顾凯是纯粹的艺术交流!是你思想龌龊,你心脏,看什么都脏!”
“我们的婚礼只是推迟一下,又不是不结了!有什么大不了的?”
“可是顾凯的毕业设计如果交不上去,他会被导师骂的!你知道那对他多重要吗?”
“你根本不懂艺术!不懂顾凯的才华!你只会赚钱,除了有钱你什么都不是!”
她越说越激动,仿佛自己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个人。
“我没错!我们都没错!错的是你!是你太小气了!”
看着她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,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我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
“婚礼推迟一下,确实没什么问题。”
苏晚晚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松口了,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,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放松。
她刚松了口气,以为这场风波已经过去。
我看着她,一字一句,清晰而冷静地吐出接下来的话。
“所以,我们的婚约,就此解除吧。”
“反正,也还没领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