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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五分钟，我接了十个电话，全是催我赶紧还债的。
我刚要解释。
我妈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，声音也放得又软又低：
“您放心，这点钱我们马上还！孩子工作忙，没顾上看手机，实在对不起啊……”
她点头哈腰地挂了电话，转过身，那副表情立刻收了起来，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瑞宸，把你的工资卡给我，还有灵溪的工资卡，你也一起拿来。”
“我知道你们工作忙，没时间天天盯着这些还款日期，以后妈帮你们处理，每个月按时还。”
我看着她伸出的手，只觉那是要拽我进地狱的恶魔。
“妈，你们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！”
“你这话说的，搞得好像我们要占你便宜似的！”
我爸在一旁板着脸插嘴：
“嘉安开了公司，以后赚钱了，还能少了你的好处？你现在帮衬一把，将来他发达了，手指缝里漏一点，都够你们轻松几年！一家人，分那么清干什么？”
“一家人？”
我笑出了声，眼泪却差点飙出来：
“偷我身份证，背着我抵押我婚房，用我的名义借遍网贷平台的时候，看我吐血算计我的身故收益和我未婚妻时，你们想过我是一家人吗？”
压下喉头的腥甜和胸腔的剧痛，目光依次扫过我爸、我妈，最后定格在躲在他们身后、眼神闪烁的陆嘉安脸上。
“现在，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。”
“要么，你们现在还清这五百万。”
“要么，我报警，诈骗五百万够你们在里面好好反省几年了。”
现场死一般寂静。
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宾客，此刻都瞪大了眼睛，看着我们这一家子的好戏。
陆嘉安白着脸扯我妈的袖子，声音发颤：
“姑……你看他这不是要逼死我吗？”
我妈猛地跳起来，指着我鼻子骂：
“林瑞宸！你个白眼狼！畜生！我们白养你这么大！你敢报警，信不信我就……我就没你这个儿子！”
我爸也气得浑身发抖，扬起手又想打我：
“反了你了！为了点钱，连爹妈都要送进局子？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？”
“一点钱？那是五百万！是我和灵溪的一辈子！”
我侧身躲开他的手，不退反进，赤红着眼睛瞪回去：
“你们偷我东西的时候，怎么不想想我是你们儿子？你们把我往死路上逼的时候，怎么不想想我是你们儿子？”
对峙的几秒钟，像被拉长了一个世纪。
我妈胸口剧烈起伏，瞪着我，仿佛要用目光把我烧穿。
我爸的手还扬在半空，青筋暴起。
陆嘉安缩在后面，眼珠子乱转。
终于，我妈先软化了语气：
“瑞宸，你看你，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干嘛？”
她叹口气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：
“嘉安，你快跟你表弟保证，这钱，等公司一盈利，立马连本带利还给他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