脖间的手蓦然收紧,言芷溪极度缺氧,眼前瞬间仿佛褪色胶片,陷入黑白。
只听见君祁宸缓缓贴近她的耳畔,声音好似放大了一倍,冰冷又漠然闯进她的耳际。
“再惹她,你会比现在痛一万倍。”
就在言芷溪以为自己要昏过去的时候,那只手忽然松开,新鲜的空气猝不及防闯入肺部,她大口大口咳嗽着,脸色还没从苍白中缓过,突然对着君祁宸挑衅地勾起唇角。
“一万倍?”
“你动我一根手指头,我就会双倍报复在沈卓瑜身上,不信你试试。”
君祁宸眼底倏然一沉。
不等他再发作,言芷溪说完,果断地推开门,头也不回离去。
身后的男人,紧盯着她的背影,直到消失在人海中。
“君少,给沈小姐恢复画廊的时候,我们发现了一件事。”
“沈小姐的画作全都在十年前的一次私人活动中出现过,而十年前那些画作的署名都是yAN。”手下看着君祁宸,小心翼翼道,“就是您查了很多年的那个画家yAN。”
“yAN?”
君祁宸浑身一震。
“因为君澈少爷的事,当年君家已经淡出京市。那场画展只是言家为了慈善活动准备的小型画展,只有少数人知情。若不是沈小姐的缘故,我们也查不到这个画展。”
神秘、昙花一现的画家yAN。
谣传她已经死了。
这位天才画家传世不过几十幅画,君祁宸收藏了一半多yAN的真迹,对这位画家的事了如指掌。
他倏然收紧手指。
“卓瑜的风格很像yAN。”
沈卓瑜要过生日了。
双手捏着薄薄的烫金请柬,言芷溪神情颇有些玩味,“这女人还敢邀请我,倒不怕我砸场子。”
牧元亦从驾驶座探过身,拽走请柬,扫了两眼,指着上面的字忽然笑出声,“如有得罪,向言小姐赔罪。”
“她叫你言小姐,而不是君夫人。”
“说明她心里还抱着不该有的想法,不甘心呗。”言芷溪翻了个白眼,折好请柬,三下五除二撕成两半。
“你不去?”
“老娘忙着呢,查十年前的事,几天没合眼了,最近没工夫收拾她。”说完懒洋洋戴上眼罩,躺在后座上,“开你的车,我睡会儿。”
往郊区的方向正在堵车,牧元亦敲打着方向盘,状似无意地问道,“芷溪,当年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,十年前你为什么突然去M国?”
没人回应。
回过头,言芷溪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。
牧元亦自嘲似地轻笑一声,取过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,关上车窗,放缓了车速。
再次醒来,天已经黑了。
言芷溪摘了眼罩,看清满天星光,愣了半晌,忽然一脸狰狞扑向身侧。
“牧元亦,老娘杀了你!为什么不叫我。”
“这不是为了让你多睡会儿,你要信我,晚上泡温泉更舒适!”
牧元亦连忙告饶,慌乱中摁响了喇叭,在寂静的夜中发出刺耳的声音,忽然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两道雪白的车灯。
“野鸳鸯?”言芷溪眼睛一亮,八卦之火徐徐燃烧,等她看清车牌,脸上笑顿时意味不明起来,“我当是谁,原来是君祁宸的车!元亦,捉奸!”
跟着前面的车,径直驶向郊外的温泉会馆。
到了地方,言芷溪抢先跳下车,敲了敲君祁宸的车窗,车玻璃下降,露出一张闲人莫近的面瘫脸。
看见言芷溪,君祁宸不易觉察皱起眉心,当他目光瞥到身后的牧元亦,骤然变暗,周身的空气连带着冷了三分。
“这么巧,老公!带着情人出来玩啊。”
言芷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,对着他和身侧的沈卓瑜,“咔嚓咔嚓”拍起照片来。
“君祁宸,这就是你婚内出轨的证据,啧啧,要是咱俩离婚,君家四分之三的产业都是我的。”
沈卓瑜白着脸,尖叫一声,慌忙捂住自己的脸,拼命往君祁宸的身侧躲。
君祁宸的脸更黑了,劈手一夺,抢过言芷溪的手机,下一秒手机直接飞出窗外,摔得稀碎。
“你以为摔了我手机就能解决问题了?”言芷溪回到牧元亦身边,无情嘲笑道,“土鳖,不知道现在有个东西,叫做云盘吗?”
君祁宸视着她身侧的男人,冷峻的面容闪过不悦,“牧少喜欢带别人的太太出门?”
“没办法,谁让她老公喜欢带别人出去呢。”牧元亦大方方勾住言芷溪的肩膀,挑衅露出一个笑,“作为兄弟,属实于心不忍。”
君祁宸眼眸危险地眯起,落在牧元亦的那只手上。
“祁宸?”
沈卓瑜咬住唇,不安地扯住君祁宸的衣袖.
此刻,男人的表情阴沉得可怕!
许久,君祁宸冷哼一声,转身离去。
看着男人高冷的背影,言芷溪忍不住吐槽。
“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……老娘又不是没人要,竟让我嫁给那个男人。”
“那你打算,和他这么过一辈子?”
“当然不!”
想起某件事,言芷溪咬牙切齿,“等我报复完,就休了他!卷走君家的财产,让他和沈卓瑜喝西北风。”
“而老娘拿着这笔钱周游世界,集齐二百三十个国家的男朋友!”
牧元亦无语,“我的大小姐,若我没记错,那个前男友是你初恋吧,谈了三个月就跟别人结婚,你挑男朋友的眼光让我很担忧啊。”
“你的二百三十个目标,可能在第二个的时候就夭折了。”
“呸,瞧不起老娘?”
“不是,凭你的智商,谈第一个就会被人把钱骗走,哭着打电话让我去地球某个角落拯救你。”
“……”
言芷溪危险的眯起眼,直接给了牧元亦一拳。
回了房间简单换了衣服,言芷溪兴冲冲跑到温泉馆,水池边灯光昏暗,她看见有个人站在那里,飞奔了过去,拍了拍他,“元亦!”
高大的男人转过身。
是君祁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