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两日,我和裴锦行的婚事就定了下来。
我安分守己,每日待在自己房中,一针一线刺着绣。
这天正绣着,来了个丫鬟,一进门就说:「沈秀才带着聘礼亲自来求亲了,老爷请姑娘去一趟。」
我心中一惊,针深深扎进手指。
沈濯为何会来提亲?
难道重活一世也摆脱不了他?
见我发呆,丫鬟有些不耐烦。
「姑娘快去吧,别让老爷久等了。」
我别无他法,只能一路去了爹的书房。
刚走到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。
「这是在下的全部家当了,恳求薛老爷看在我痴心一片的份上,将薛宁小姐许配给我。」
清清朗朗的声音,我再熟悉不过。
曾几何时,也是这个声音誓言旦旦,说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人。
这时,门开了。
沈濯的脸直直映入眼帘。
还和前世一样,斯文白净,清隽秀雅。
看到我的瞬间,他的眼睛亮了亮,但很快又垂下头。
我不等他开口,抢先说:「爹,女儿已许了婚事,不应再见外男,这就回去了。」
「等等。」
沈濯惊慌地喊了一声,又对着爹行礼。
「沈老爷,求您让在下和薛姑娘单独说几句话。」
我急着还想反驳,爹却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「方才我读了几篇沈公子的文章,颇有才气,将来恐不可限量。你好好和沈公子说话,不可无礼。」
爹转身出去了,屋里只剩下我和沈濯两人。
我双手紧握成拳,全身忍不住发抖。
眼前又浮现出自己临死的那晚。
沈濯喂我喝完安胎药,说还要事,让我先睡。
他走后没多久,我就腹痛起来。
最开始,我并没想到药里有毒。
直到我疼得死去活来,口中呕出的血乌黑一片。
这才知道,是他亲手给我下的毒。
夫妻数年,我全心全意爱的竟是这样心思歹毒之人。
「宁……薛姑娘,你为何不愿嫁给我?」
沈濯的话将我的思绪打断。
他上前几步,看我的目光温柔如水。
「你是嫌弃我家贫吗?但我会竭尽全力,爱你护你,一生一世。」
我泛起一阵恶心,若不是爹临走的恐吓,真恨不能扇他几记耳光。
「这样的话,沈公子以后不要再说了。」
我盯着地板,尽量放平了口气,「我已定下了婚事,此生此世绝不会嫁给你。」
他整个人晃了晃,上前几步拉住了我的手。
「裴锦行声色犬马,并非良配。薛姑娘还是嫁给我吧,求你了。」
我如同被烫到一般,厌恶地将他甩开。
「沈公子请自重!你若再这样相逼,我便一根绳子了解了自己。」
「宁……」
他的嗓子一下子哽住了,眼尾渐渐有红色晕染。
良久,才抖着声音问:「你宁可死也不愿嫁给我吗?」
「对。」我毫不犹豫地点头,「沈公子若没别的事,我就先告退了。」
说完,不愿再看他一眼,直接推门而出。
离开院子转弯时,无意中扫了书房一眼。
他还站在原处,了无生气地垂着头,无比悲伤落寞。
我心中冷笑一声。
沈濯,你这副深情模样,还是留给嫡妹薛清婉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