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挖矿时失误炸山,我替他坐了两年牢。
出狱那天,我第一时间去了他上工的金矿山。
却看见他穿着名牌西装,站在直升机旁,亲昵地搂着我大学室友何婉婉,为她庆祝生日。
无数人奉承他们郎才女貌,有人提到我,忍不住询问:「霍总,听说今天是您夫人出狱的日子,您不去接她吗?」
霍景深不屑嗤笑。
「当初我就是因为她那个土包子配不上我,还非要缠着我才故意设计炸山送她去坐牢。」
「现在她从牢里出来,有了案底不说,还又老又丑,哪里比得上婉婉半根毫毛?」
他大手一挥,将害我坐牢的那一整座金矿山都送给了何婉婉当生日礼物。
转头,又不顾我的反抗,强行将我送进了让人闻风丧胆的“黑色”精神病院。
我被电击,洗脑,每天吃无数精神药物,受护工和医生的辱骂和殴打。
我被折磨的奄奄一息,精神彻底崩溃那天,霍景深带着何婉婉来看我。
两人当着我的面唇齿纠缠。
在我痛苦绝望的目光中,何婉婉亮出了她手上鸽子蛋大小的结婚戒指。
「你用自己的健康和前途亲手养的老公,温柔体贴又会照顾人,我很满意,多谢你的付出哦,前妻姐。」
霍景深更是亲手将结婚请帖摔在我脸上:
「为了防止你不死心继续纠缠,我和婉婉的结婚典礼,你可一定要来参加。」
我含笑一一应下。
可转头,我就亲自写好离婚协议书。
然后给曾经的考古系导师打去电话。
「您说的那个绝密考古项目,我参加!」
1
我出狱那天,天还没亮。
监狱的铁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,我背着个破布包,站在寒风里,犹豫了三秒,还是朝东南方向走。
那里有他曾给我画过无数次的金矿图纸。
“阿夏,再忍忍。只要这批矿顺利炸开,咱们这辈子就翻身了。”
“但炸药不合法。”我说。
他沉默片刻,“我会处理好。”
我看着他那时候焦灼的眼神,只觉得只要他能过得好,我命也可以给他。
后来他出事,我主动说是我做的,炸药是我买的。
反正我没什么背景,没什么前途。
两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够我从一个满心热望的女人,变成彻底冷静的陌生人。
我以为他会等我。
可当我风尘仆仆赶到山上,看到的,却是他抱着何婉婉,登上直升机的画面。
何婉婉,我的大学室友,室内设计系第一美女,家里有矿,长得又美,性格又作。
我一身尘土、黑发干枯。
她一身香奈儿高定,脖子上吊着的吊坠,赫然是我那年送给霍景深的生日礼物。
旁边有记者在采访他们:
“霍总,霍夫人今天出狱,您不去接她吗?”
他笑了笑。
我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。
在监狱里的两年,我日思夜想,霍景深曾经对我说过的每一句深情的话。
却没想到,再次听到的时候。
这声音却熟悉到让我窒息。
“她鬼迷心窍,做错了事,坐了两年牢,出来了也该歇歇了,不适合再卷进我们圈子。”
“大喜的日子,别提令人扫兴的人了,今天是婉婉的生日,我要把这座金矿山送给她当生日礼物。”
话音刚落,他们相视一笑,好似一对璧人。
那一刻,我站在尘土飞扬的山脚下。
身上的衣服还是监狱里发的灰蓝色制服,手里攥着他曾经写给我的承诺书。
他说他会等我,说他要娶我。
可现在,他坐拥百亿矿业公司,要送给何婉婉一整座山当生日礼物。
2
我强忍着眼中的眼泪,感觉整颗心脏都像被人揪住了一样发疼。
就在这时,手机铃声响了。
我的手机还是两年前的手机。
已经用了五年的二手iphone7。
那个时候我和霍景深都没钱,想要换个手机都觉得心疼。
彼时,我的iphone7已经用了五年,因为摔过好几次,屏幕上是早已裂成蜘蛛网的玻璃。
可我舍不得换。
我还记得霍景深抱着我,一脸怜惜地说:
“阿夏,等我有钱了,一定买个新版的iphone送你当礼物。”
可现在他有钱了。
我却再也等不到那台最新版的iphone手机了。
手机的屏保还是我和霍景深两年前的合照。
可此时此刻,我只觉得刺眼。
来电显示“李律师”。
我接起,里面传来声音:
“秦小姐,霍总让我转达,您现在......是有案底的人,不宜出现在媒体面前。”
“你知道的,被媒体拍到的话,不太好看。”
“您看看,要不先掉头离开,找个地方呆呆?之后霍总会派人去找您。”
我脑子嗡的一下,像有什么瞬间炸开。
明明我是替霍景深坐的牢。
可此时此刻,他却嫌我有案底。
我低头看着那张曾经我无比熟悉的照片。
不知道是流了泪还是进了沙,眼前的东西渐渐变得模糊。
屏保里,是我和霍景深在金矿山脚下合影,他站在我身后,一只手温柔地环住我的肩,眉眼含笑。
那是他创业初期,穷得连请我吃顿饭都要精打细算,却仍掏空口袋为我买了一朵玫瑰的日子。
他说:“阿夏,你陪我吃过苦,将来我一定给你最好的。”
如今最好的在何婉婉脖子上闪着光,我却连一纸体面都保不住。
他吃香的喝辣的,而我,牢里两年,冬天靠生姜驱寒,夏天被晒脱皮。
在监狱里的两年,我无时无刻不心念着霍景深度日。
再艰难的时刻,我都想着,阿深在外面等我,我一定要熬到那一天。
就连我在狱中差点被人侵犯的时候,当霍景深来探望我的时候,我也强忍着泪水,报喜不报忧。
他一开始还会满脸歉意地看着我,答应会经常来探望我。
可他来探望我的时间间隔却越来越长。
到最后,甚至再也不来看我。
我一直以为,是因为他公司的事太忙了,忙得抽不了身,花个半天时间来见见我。
却没想到,是他早在外面有人了。
3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山的。
脚像灌了铅,脑子却出奇清醒。
手机又响了,是银行催款的短信。
我出了狱,身上连一块钱都没有,银行卡还欠着贷款,是两年前为了霍景深买设备刷爆的额度。
我弯下腰,在路边捡了个矿泉水瓶,拿去镇上的回收站换了两毛钱。
老板看我浑身尘土,笑得讥讽:“又出来一个……现在犯事的姑娘也多啊。”
我没吭声。
身上穿的灰蓝制服扎眼,我路过镇上的便利店,想买一包五块的泡面,手里却只有两毛。
老板不耐烦地赶我走:“没钱别进来,看着晦气。”
我饿得胃在抽筋,却只能捂着肚子蹲在街角,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。
直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我面前。
车窗降下,露出的是何婉婉那张精致又带笑的脸。
“呀,秦夏,好久不见。”
她今天穿着纪梵希2025春季高定,妆容精致,连指甲上都镶了小钻。
她摇下车窗,朝我扬了扬手上的项链:“这条啊,是霍景深给我定制的全球唯一款,你应该眼熟吧?”
我眼皮动了动,不说话。
她眼睛弯弯,笑意里带着恶意。
“我来送你一份礼物。霍景深说,你现在没地方住,临时安置点太乱了,怕你不安全,就让我来安排你住进——‘馨园安康心理矫正中心’。”
我眉头一跳,险些要倒在地上。
馨园安康,根本不是普通收容所,而是全镇都传过“疯人院”名声的地方——住进去的人,很少再出来。
我咬着牙:“他什么意思?”
“你不太稳定,”何婉婉慢条斯理地说,“万一哪天你想不开,上新闻,对霍总的形象可不好看。”
她故作关心地眨了下眼:“进去住几年,调养调养,或许还能出来干点别的……但也不一定啦。”
我一拳握紧。
“你放心。”我冷笑,“只要我还活着一天,就不可能让你们这么轻松。”
她笑容僵了一下:“你都这样了,还逞强?”
她语气一转,似乎有意揭开什么:“你知道吗,秦夏?其实,霍景深一开始就是让你替他坐牢的。”
4
我愣住了。
“你替他背了那炸山的罪,耗了两年的青春,以为他会在外面等你。其实,那个时候,他已经决定抛弃你了。”
何婉婉冷冷一笑。
“你那天去警察局替他认罪,他早就和我一起策划了这一切。原本他就打算让你为他背锅,解决麻烦后,他才好跟我一起,继承他那百亿的家业。”
我的心脏猛地一沉,整个人像是被击中了要害。
“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吗?结果呢?他现在站在我身边,准备把你送进‘心理矫正中心’。他从来没有打算接你回来。”她的声音轻蔑,带着些许得意,“你就是个替罪羊。”
我嘴唇颤抖,心脏剧烈跳动,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。
“你不信?”她眯起眼睛,“回去问问他,看看他怎么说。”
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,眼前一阵天旋地转。
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:“他早就放弃了你,现在只剩下我了。”
5
我还是被他们送进了“馨园安康心理矫正中心”。
铁门“咣当”一声在我身后关上,我被推搡着走进狭窄的白色房间。
墙壁光滑无窗,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第一晚,我就被剥夺了手机,换上病号服。
第二晚,护士在我饭里加了药。那种让你意识模糊,却又保持清醒的药。
“霍总说,你情绪容易激动,要特别看管。”主任笑得虚伪,“这里是为你好的地方。”
我想反抗,却被两个女护工按在床上扎了镇静针。
“好好配合,别让霍总失望。”她们说。
她们开始电击我。
我浑身无力,像一滩泥,感觉灵魂仿佛被抽离,整个世界模糊不清。
馨园心理矫正中心的日子,像煮沸的水,每一刻都在逼迫我坚持住最后的一丝理智。
“秦小姐,今天要和霍总做个面对面疏导。”
护士的话传进我耳朵时,我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。
我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和翻涌的情绪,佯装一脸平静。
“阿夏,你最近是不是又做噩梦了?”
霍景深看着我,语气温柔得让人心寒。
这声音,曾让我心跳加速,曾让我所有的软弱和心疼都归于他。
我低下头,手指轻轻绞在一起。
“梦见炸药……”
“你有记得任何细节吗?”
霍景深眉头紧锁,似乎有些关切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有些颤抖:“我记得……炸药是我做的。买的,放的。”
我轻轻抬起头,表情有些呆滞。
霍景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随即温柔地笑了,仿佛松了一口气:“阿夏,你再说一遍,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,还是你替我担责?”
我知道,霍景深把我送到心理矫正中心的目的。
就是要“矫正”我的认知。
让我从心底里真正认为我罪有应得。
我只有装傻认错,才能从这里出去。
我盯着他那双曾让我迷失的眼睛,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厌恶,冷静地继续说道:
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,是我做的……我买的,是我放的。”
霍景深笑得更温柔了,仿佛我终于恢复了理智。
他轻拍着我的肩膀,柔声道:
“阿夏,这才对。你能认清现实,事情也好处理。你看,这样我们都能早日结束这一切,你也能早点出来。”
6
之后的日子里,我每天按时吃药、配合检查。
做心理量表时还故意填出“情绪不稳定”后迅速“好转”的状态。
医生越来越满意地在我的病历上写:“表现逐渐稳定、认知趋于现实、可考虑逐步离院。”
而我每天躲在洗手间的镜子前,反复默写考古资料中曾经记过的年代、土壤构层、文物编号。
我记得一切——
我曾为霍景深画金矿图纸的夜晚。
也记得,他是如何在我毫无防备时,把我一脚踹进泥泞里。
一段时间后,正式的精神鉴定报告下来。
证明我已经能“基本适应正常社会”,精神状态平稳,不再存在“严重的认知失调”问题。
“秦小姐,您的心理状态已经恢复得不错,经过评估,您可以开始准备出院了。”
医生说着,递给我一份出院通知书。
出院的那天,外面的天色阴沉,雨水浇湿了我的衣服,打湿了我的头发。
我一个人来到了霍氏集团。
找到霍景深的时候,我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。
看到我浑身湿透的模样,霍景深先是皱了皱眉,然后一脸嫌弃地开口:“你怎么了,湿成这样?”
待看清离婚协议书上的字时,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。
“秦夏,你要和我离婚?!”
我点点头,面色沉静:“是的,我要离婚。”
“你不是已经有何婉婉了吗?”
霍景深挑眉,带着挑衅的意味,“就因为这个?!”
我心头一紧。
“这个还不够吗?”
“曾经是你答应我,一生一世一双人,我在监狱里的每时每刻,都是靠幻想着和你团圆的情形撑过去。”
“如今你已经有了别人,我一出狱就看到你送了一座金矿山给何婉婉,还不允许我离婚吗?”
“是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!”
霍景深一声冷笑,仿佛看清我的拙劣伎俩:
“监狱里呆两年,别的没学会,倒学会了欲擒故纵啊?”
“离开了我以后,你还能干什么?你能自己养活自己吗?你不要太不自量力了!”
“再说了,你一个有案底的人,你出去找工作,谁会要你?”
“秦夏,你确定吗?你真的要和我离婚?”
我点了点头,面色冷绝坚毅。
霍景深变了脸色,眼里压抑着汹涌的情绪:“秦夏,你不要后悔。”
我看着他,冷笑:“霍景深,你才是那个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后悔的人。”
我的语气坚决而清晰,没有一丝退缩。
7
我离开霍氏集团那栋高楼时,天色已晚。
车水马龙,万家灯火。
我却像是从牢笼里走出来的另一种囚徒,身心早已麻木。
夜风穿过大衣,冷得我指尖发僵,可我只觉得清醒极了。
过去的我,愿为霍景深赌上自由,赌上人生。
可今天起,我只愿为自己活一次。
我打开手机,找到那位曾给我写信慰问的考古队教授的号码。
他在西南一带主持一个国家级古墓挖掘项目,曾说我对文物修复和古建测绘的兴趣和能力“可惜了”。
那是我服刑期间,唯一一个还记得我理想的人。
他曾给我写信,说我在监狱里做的文物修复作业有灵气、有耐心,是被埋没的天赋。
他说,如果哪一天我愿意重来,西南的考古队一直欢迎我。
那时候我没想过真的有机会重来。
可现在,我必须为自己争一个机会。
我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“喂?”
那端传来一个熟悉而意外的男声。
“王教授,您好。我是秦夏。”
对方顿了一秒,似乎难以置信:“小夏?是你吗?”
我声音有点哑,但坚定:“是我。请问您那边的岗位还缺人吗?”
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,仿佛他正从考古工地跑出来,话语间尽是激动与惊喜:“当然缺!当然缺人!你终于想通了?太好了,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啊,小夏!”
我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眼睛望向城市另一端的金色天际线。
霓虹在天边燃烧,像一场虚妄的盛宴。
霍景深的世界,我不稀罕了。
他毁了我两年,那就让我亲手把自己重建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