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宫偏殿已经完全陷入火海,火光冲天,热浪灼人。宫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,提着水桶,却杯水车薪。哭喊声、尖叫声、木头燃烧的爆裂声,混杂在一起。
浓烟弥漫,遮蔽了视线。
我捂着口鼻,尽量弯着腰,想往安全的地方跑。
就在这时,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混乱——
“陛下!陛下还在里面!”
什么?!
我猛地刹住脚步,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吞噬一切的火焰中心。
沈烬?他在里面?!
怎么可能!
“陛下……陛下说要去看看……看看云……结果偏殿的房梁突然塌了……”一个小太监瘫在地上,吓得语无伦次。
一瞬间,我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沈烬……在里面?
那个恨我入骨,把我扔进冷宫,毁了我一切的沈烬……被困在火海里?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骤停了一瞬。
快跑啊!
一个声音在心底尖叫。
他死了才好!他死了,云家的仇就算报了!你正好趁乱逃出这鬼地方!
脚步却像生了根,死死钉在原地。
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。
是少年沈烬跪在我脚边,笨拙又虔诚地给我洗脚,水溅湿了他的衣襟也毫不在意,只抬头冲我傻笑:“渺渺,水烫不烫?”
是他在御花园被其他皇子欺负,打得鼻青脸肿蜷缩在角落,是我提着裙子跑过去,把他护在身后,指着那群混蛋:“滚!再敢动他,我让我爹参你们母妃!”
是他登基前夜,那双染着绝望和疯狂的眼睛,死死盯着我:“云渺,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偏偏是你爹!”
恨意,怨毒,屈辱……还有深埋在灰烬之下,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一点点残存的、属于过去的暖意。
它们在我胸腔里疯狂地撕扯、冲撞!
身体比脑子更快。
等我反应过来时,我已经抓起旁边地上一个湿漉漉的、不知道谁丢下的破麻袋,胡乱地往头上一罩,然后像疯了一样,埋头冲进了那烈焰地狱!
“天啊!有人冲进去了!”
“是……是那个废后?她疯了!”
“快!快救火啊!”
身后是惊恐的呼喊。
我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灼热的气浪瞬间包裹了我,***在外的皮肤像是要被烤焦。浓烟滚滚,即使隔着湿麻袋,也呛得我睁不开眼,几乎窒息。
“沈烬!沈烬——!”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,声音在火场里显得那么微弱。
脚下的地滚烫,横七竖八倒着烧断的木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