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喜床上等着夫君过来掀盖头。
距离原本定下的吉时已经过去很久了。
说来和沈思安的这门婚事是祖上定下的。
老生常谈的救命恩情,在恩义面前不得不履行。
原不是我嫁的,只是我那嫡姐命薄,还没捱到大婚就去世了。
故而这门亲事这才落到了我的头上。
外面熙熙攘攘好像响起了动静,想来是我那夫君来掀盖头了。
我端坐好,还没等我回忆起这宣平侯世子长什么模样。
面前的红盖头就被一把薅了下去,根本没用上放在一旁的喜秤。
帕子勾扯到了头上的金钗,连带着把我牵得往前扑了一下。
我赶忙扶住床沿,才没从喜床上被扯到地下。
只是头上的金冠在这一来一回间却是歪了。
我想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。
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夫君看我的眼神是极其厌恶的。
「娶你非是我所愿,我已有心爱的女子,今日之后我再不会进你这院子。」
「往后你只需做好夫人的本分,我便会给你应有的体面,如若不然我便一纸休书休弃了你。」
他说得很快,也很果决。
待我仔细听清楚了他说的那些话,便也知晓了他对我的厌恶出自哪里。
我看着他,点了点头。
「好。」
正好我也不喜你。
他得了我的回答,匆匆便走了。
好似我这是什么龙潭虎穴,多待一会都会要了他的命。
两个侍女在门外都听见了屋里的动静。
春书最是藏不住事,红着眼眶上来问我。
「世子这是什么意思?莫不是要我们在这院里守活寡?」
应当是这个意思的。
不过也没必要徒然让她们担心。
我宽慰她们,「他不喜这门婚事,心里有气发出来就好了。」
扶了扶头上欲要坠下的冠饰,「先把这些拆了吧,压得我头疼。」
夏言赶忙上来给我拆妆,梳洗一番后终于能安生地躺在床上。
只不过我自小认床,哪怕床上的用品都换成了我熟悉的也还是毫无困意。
虽说后宅的生活多是靠男人过活,他不喜我往后的日子或许会有一番艰难。
但我也从未想过要困于后宅,他的喜欢于我也不甚重要。
一夜无眠,故而早起梳妆也无需侍女来叫。
早早我就已经起身坐在了镜枢前。
春书看见我什么都没说走上来,我透过铜镜看见她红着眼眶也知晓她应是误会了。
但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,索性让她们自己去消化。
只是再三交代让她们好好为我遮掩疲态,免得遭了旁人闲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