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婆婆知道了我会拿到安邵阳给我的补助金,她几乎每天都来一趟医院,借着我的名义去免费检查身体,把好的营养品一个个全搬回家,又催着抓紧时间去把那笔钱给拿回来。
只要她来了医院必定要霸占我的床,逼我去沙发睡,时间一久,远远的听到她的声音,我已经先下床了。
这一天如是,故而安邵阳看见我躺在沙发上,他的神色闪过一抹错愕。
婆婆没有见过安邵阳,还以为他是这儿的医生,看见他进来,就装模作样的按住脑袋,说:“我最近感觉头昏脑涨,医生麻烦你给我做个脑部检查,看看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。”
安邵阳站着没动,婆婆不耐烦:“我说你们医生是听不懂病患的话吗?你和那个贱女人是不是要一起气死我?”
安邵阳一步一步逼近婆婆,“我不是医生,我是这家医院的董事。”
婆婆端坐起来,冲着安邵阳谄媚的笑:“哎呦,是董事长呢,亲自来慰问我儿媳吗?太荣幸了。”
安邵阳冷漠的目光放在婆婆的身上,沉着声音问:“谁让你睡这张床的?”
“当然是我的儿媳妇!”
“既然这样,你们自己付医药费,病房的费用也是你们自己出。”
婆婆一下子弹跳了起来,“你这个人很不地道,我儿媳救了你妹妹,你怎么恩将仇报呢?”
安邵阳盯着婆婆的眼神有些可怕,病房的气氛在一瞬降到了零点:“救我妹妹的不是你,我没必要为你掏钱。”
婆婆自然是奈何不了安邵阳的,但她能拿我做文章,恶狠狠的说:“我告诉你,只要她做我一天的儿媳,我就不会让她继续给你妹妹输血!”
我忍无可忍了,势必要和婆婆好好掰扯掰扯,安邵阳又抢先了我一步:“她会离婚的!”
之前,我还为“离婚”二字而感到冰冷,现在却如暖阳。
但婆婆却不答应了,一下子就炸了:“好啊,我算是看出来了,你们两个绝对有私情,我要揭穿你们,你们就等着赔我家文宇吧。”
赔偿?
又是钱!
安邵阳气定神闲,“欢迎去告!你儿子带陌生女人检查身体,医院门口打林薇的视频我会一并交给律师。”
婆婆像一个鼓鼓的气球被人戳破一下子泄了气。
安邵阳拉着我的手离开病房,远远的躲开了婆婆,他看着我:“今晚跟我回家!”
我张大了嘴巴,呆愣愣的看着站在我的面前的高大身影,被他刚刚说的话给吓傻了。
“什么,回…回家?你是说回你的家?”我紧张的差点咬到舌头。
安邵阳斜睨着我,一副不耐的神情,仿佛我提出了一个十分白痴的问题。
“真的不用了,安先生,我,我……”我低下头来,用脚尖不住的摩擦着地面,搜肠刮肚的想着各种体面点的理由去婉拒安邵阳。
“换好衣服,十分钟后我过来接你。”头顶上响起安邵阳低沉的声音,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慑力。
我还想着再坚持一下,兴许能打消他要带我回他家的念头,不过他根本没给我机会,他走了。
我恶心于婆婆的丑陋嘴脸,可我换洗的衣服在病房里,只好硬着头皮回去,尤其是经过刚刚这么一闹,婆婆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我的。
我做好了准备去迎接婆婆对我如狂风暴雨的羞辱,我推开门却没在病房里面看到她的身影。
是安邵阳吗?
不可否认,安邵阳对我的好让我产生了些许的依赖,又看着镜子中这个苍白黯淡的我,如此糟糕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入得了像他这么优秀的人的眼呢。
他对我的好,充其量是看在了我能为他妹妹输血的份上。
我还是我,那个一无是处的林薇。
我恍恍惚惚的到了医院的大门,凉风袭来,一股彻骨的寒冷包围着我,我禁不住瑟瑟的发抖。
“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。”一声微怒的责怪声传来,将我从冰冷的深渊中解救了出来。
我泪眼模糊的看着一脸愠怒的安邵阳,他疾步向我走了过来。
一边走,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,披在了我瘦小的身体上。
“谢谢你。”
我哽咽着声音,紧紧的抓着外套的衣角,贪婪的握紧着突如其来的温暖。
安邵阳的外套上传来的体温,熨烫着我冰凉的身体,让我的心头一阵酸涩,眼泪不争气的再一次流了出来。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泪不再委屈和愤怒,只有暖暖的感动。
下一刻,我的身体一轻,被安邵阳凌空抱了起来,他炙热的体温一寸寸的透过衣物传递到了我的身上,鼻腔中充斥着他浓烈的男性气息。
我是一个保守的女人,就算我和陈文宇闹僵,终归还在婚姻续存期间,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实在不太合适。
“安先生,你快点放我下来,我自己可以走。”
看着上方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,我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烫,忍不住的开始挣扎了起来。
“闭嘴,再吵,我就把你给扔下去。”安邵阳霸道强势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,我抬眼看他那一脸严肃的模样,我担心他会说到做到。
好不容易挨到了车边,安邵阳将我放了下来,我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车里。
安邵阳上车后,看到我一副慌乱不堪的模样,他却轻笑出声:“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?”。
“像什么?”
我抬起头来,被他眼眸中的灿烂的笑意所迷惑。
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,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。
“一只惊慌失措的鸵鸟。”
“...”
为了能够好好的做陈文宇的妻子,我放弃了所有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,只剩下一个卑微的,苍白黯淡的驱壳。
我不正是鸵鸟吗?
一路回去没怎么说话,安邵阳带我回了一栋别墅,一个大约四十岁年纪的女人笑着迎了出来:“少爷,你回来了。”
她是安邵阳请来的保姆赵妈,她讶异的上下的打量着我,似乎是在猜度着我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