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哥不知道去哪里了,我下意识的感觉到心慌。
找了一圈,发现浴室传来水声。
门是半遮掩着的,我觉得这样不好,但是我挪不开眼。
我哥在我跟前根本没有任何的防范意识。见我直勾勾盯着他看也是回给我一个笑容。
笑容纯真又无害,显得我更像一个畜牲了。
白皙的身体和修长的双腿。
圆滚滚的水珠顺着曲线流下来,在地上氤氲成一小摊水迹。
大事不好,我觉得晚上八成要做梦。
我哥只围了一条浴巾,捏了捏我的脸,「饿了吗,声声。」
我撇过头,「饿了,没完全饿。」
我哥好看的眉头皱起来,他似乎并不能理解我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我也不打算解释,只是拉着我哥的手。「哥,我们吃饭去。」
我哥的身体不太好,很早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。
这些年精心养着,上好的东西供着才勉强跟正常人一样。
小口小口的粥下去,我哥满足的摸了摸肚子。
吃完了,我哥也不走。只是撑着腮帮子看我,眼睛一眨不眨。时不时帮我夹一点菜到我的碗里。
「声声,吃慢一点。」
照顾我似乎已经成为了我哥的习惯,哪怕我现在已经很高很强壮。
就连我哥都需要仰着头看我。
但是我哥依旧对此乐此不疲。
他生怕我饿了,冷了在外面受欺负了。
我有时候觉得我爱上我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,面对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。
我问我哥,「哥,你在家无聊吗?」
我哥摇摇头,「不无聊的。」
我不太相信,我哥一直都是一个很爱热闹的人。
以前孤儿院的新年,院长老师和一群孩子都围坐在桌子旁边高高兴兴的吃团圆饭。
我跟我哥,一个傻子和一个傻子带着的弟弟窝在一间小房间里。
那是整个孤儿院最破的房间,四四方方的矮小窗户。
冬天的时候,风呼啦啦的直往人骨头缝里钻。老式屋门咿咿呀呀的作响,听着让人都没有一点对生活的希望了。
我跟我哥两个人窝在发霉的被子里,抱着彼此相互取暖。
不远处暖黄色的灯光下,煮出来热气腾腾的饺子发出阵阵香味。
沾上一点醋,放在嘴里一***汁。
我看见吃饺子的人面上都挂着满足的笑。
我想着那咸香的酱汁,嘴巴里疯狂分泌唾液,真是让人馋得不行。
我哥扒在门框上,脚上因为长期没有袜子可以穿已经长满了冻疮。
可他回头结结巴巴的问我,「声声,你,想吃,吃,饺子,不。」
我摇摇头,饺子哪里有我跟我哥的份儿。
可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响了。
我哥当时只是转过头去不说话,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。
我并不知道我哥是怎么做到的,只是睡梦中被我哥叫醒。
嘴里毫无防备的被塞进一个饺子,饺子并不是热的,肯定比不上刚出锅时的热气腾腾。
带着一点温度,在寒风凛冽的夜晚一吹就散了。
我哥眼巴巴的望着我,【声声,好吃吗?】
现在想想,那个温度应该是我哥的体温。
我哥身上脏兮兮的,我猜要么是被戏耍了一顿换来的饺子,要么就是去垃圾桶里翻来的。
我嚼着嘴里的饺子,其实那个饺子根本没有想象的好吃。
白菜有点老,不带一点荤腥,皮很厚很厚。
只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,已经是难得的美味食物。
一口气吞下去,大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,胃里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。
我对着我哥的眼睛,只是点了点头。
我哥笑了起来,本就不聪明的脑子,看着更是傻得不行。
我哥又喂了一个饺子到我嘴里,【好吃得话,声声就多吃一点。】
两个饺子下肚,人都缓和起来了。
我哥将手上残留得一点饺子皮舔到肚子里。
我那时候才发现我哥把仅有的两个饺子都给了我。
我问我哥。【你怎么不吃。】
我哥撇过头去,【声声说什么呢,我吃了啊。】
傻子还会骗人了。
我说,【哥,不告诉我的话,我今天就不跟你一起睡了。】
【我就要去睡地板。】
我哥顿时就着急了,【不可以,声声。你会病的。】
我撇过头不看我哥,【病了就病了,反正哥根本就不在乎我。什么都不跟我讲。】
其实我哪里有什么可以威胁我哥的呢,只不过我哥爱我罢了,所以我拿自己威胁我哥。
我哥扯住我的衣袖,小声嘟嘟囔囔,【声声是弟弟啊,哥哥要让着弟弟。】
饺子一共有两个。
我一个,弟弟一个。
可是弟弟是弟弟,弟弟是一只柔弱的弟弟。
弟弟吃两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