赌场老板祖上三代经营着见不得光的买卖。
无数家庭因他们家族家破人亡,冤魂在这片土地上游荡不散。
李老板幡然悔悟,三跪九叩把我请来给赌场清账。
因为要赎罪,赌场只能输不能赢,且只能输给苦命人。
九年下来,赌场生意年年亏损,几乎家财散尽。
最后一年中元夜。
百鬼夜行,再输三场,怨业消散。
我却被老板的儿子带着保镖按在了牌桌上。
“你就是我爸口中那个鬼手发牌员?”
“一个只会输钱的蠢货,也配在我家的赌场发牌?给我拖下去!”
我冷静告诉他们最后这三把牌必须输,这是规矩。
李石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放声大笑起来。
他们将我的法衣撕烂,打断我的手指,将我倒吊起来。
我一声不吭,目光始终没离开赌桌。
看着赌神连赢十九把,对面赌鬼准备掏心掏肺当筹码的那一刻,我摇了摇头。
“今晚谁都赢不了。”
“待到鬼门打开,你们李家今晚就到头了。”
......
我的话音刚落,李石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活不过今晚?”
他指着赌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,“亨利教授已经帮我们赢了三千万!”
“扯他么什么规矩!不就是仗着我爸迷信,在这装神弄鬼骗钱吗?”
“告诉你,亨利是拉斯维加斯赌神,他会保证我们赌场只赢不输,做大做强。”
“至于你这个靠输钱,在我家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年的废物,也该滚出缅北了!”
他一脚踹在我心口。
巨大的力道让我从倒吊的架子上摔下来,重重砸在地上。
肋骨传来钝痛,我咬紧牙关没有出声。
李石掏出手机,播放了一段视频。
屏幕里,李老板躺在病床上,神志不清地重复着:
“告诉鬼手陈默...七月半中元夜一定要输...还差最后三把,不能赢...”
看着李老板精神涣散的样子,我心里一沉。
这是魂走七分的迹象,今晚不完成清账,恐怕李老板熬不过七天。
李老板知道后果,所以才会一遍遍重复这句话。可惜李石根本听不进去。
“李少,你爸他知道今晚赢鬼钱的后果,所以才......”
“闭嘴!”
李石暴怒地打断我,指着视频里的父亲怒吼,
“看你他么把我爸害成什么样了!一个神棍,骗得他连儿子都不认识了!”
我忍着剧痛,目光落在赌桌上那三根即将燃尽的安魂香上。
“安魂香尽,阴阳路断。”
“今晚是李家赎罪清账的最后期限,后面你想怎么赢,赢多少都与我无关。”
“现在,马上。让我给它们续上安魂香,然后再找人把赢来的钱折成元宝,尽数烧了,再由我亲自上场,输完这最后三把。”
李石面色一僵,随即直接大笑出声。
他走到香炉前,拔起一根安魂香,当着我的面用它点了根雪茄。
“还烧钱?我李家的钱,一个钢镚都不能少!”
他猛吸一口雪茄,将烟雾尽数喷在我的脸上。
“我爸就是太信你这种神棍,才让赌场这么多年下来都半死不活。”
“从今天起,我李家的规矩,就是只赢不输!”
他一脚踢翻香炉,剩下的两根香应声而断。
这在中元祭祀里是大忌,相当于骑在那些客人们的脸上挑衅。
可他还不解气,揪着我的头发,将我的脸死死按在地上。
“什么狗屁安魂香,看清楚了!啥事都没有!”
看着最后一点青烟在我眼前散尽。
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。
赌场里所有人都知道,李家是这片土地的王。
但所有人都对我这个只会输钱的发牌员敬畏有加。
只因李家祖上靠经营***发家,开设赌场,放高利贷,诈骗下来逼死数百人。
自那之后,赌场怪事频发。
每逢中元节,鬼门大开,那些不散的赌鬼冤魂更是会聚集在赌场,前来讨债。
当初李老板三跪九叩,偏偏他又有恩于我师父。
我答应帮李老板清账,但李家必须承诺不再搞诈骗。
因为要赎罪积德,赌客都是精挑细选的苦命人。
且赌场内不得出老千,不管牌面多好,都弃牌要一直输。
用阳间的财,去填阴间的债。
让利求安,一直坚持了九年,眼看着就差最后三场完成清债,临门一脚却出了岔子。
若子时之前债没清完,又或者把它们带过来的钱全部赢走之后,他们就会拿别的东西出来赌。
譬如......想到这我手臂隐隐作痛。
而现在,距离子时已经不足一个小时。
李石身边的女伴娇笑着拍手:“阿石哥真厉害!这种骗子就该好好治治他!”
周围的人都在看笑话,没有一个人站出来。
我艰难地抬起头,看向赌桌。
就在此时,赌桌对面那个一直沉默的赌客,缓缓抬起了头。
他的双眼没有瞳孔,只有两个漆黑的窟窿。
空洞的眼眶直直盯着我,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“鬼手......”
“留给李家的时间...不多了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