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“阿尽，这次检查怎么花了这么久时间？”

温安安笑着上前，亲昵地挽着谢辞的手臂。

抬手的刹那，手腕上的佛珠刺得林荨眸子一痛。

那是她特意在佛寺跪了三个小时，给谢辞求的。

收到佛珠那天，他心疼不已：“荨荨，没有谁值得你下跪。”

“这串佛珠，我会好好珍惜戴一辈子。”

把她捧到最高处的是他，将她碾在脚下的也是他。

谢辞收回视线，冷冷道：“被一个要饭的耽误了点时间。”

林荨攥着衣角的手有些泛白，用尽力气，才压下心头的涩意，僵硬离去。

这时，一个小女孩远远跑来，甜甜地叫了声：“爸爸！”

短短两个字，震得林荨心口发麻。

她失神转身，便见谢辞抱着女孩，眸子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
纵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，纵然对谢辞的爱意只剩下惧怕，在他面前下跪磕头，可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组成家庭，做他们曾做的亲密事，她竟难以呼吸。

“爸爸，今天学校学了日历，车牌上的数字就是我的生日对不对？”

怔怔望去，熟悉的宾利被换了车牌，六个冰凉冷白的数字刺入眸中。

181224。

林荨眸色狠狠一怔，指甲再次嵌入掌心。

入狱前，车牌明明是扬扬的生日！

掌心鲜血直流，林荨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，直直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。

那女孩18年生的，岂不是和扬扬一样大？

所以在她还没有和谢辞离婚的时候，他就和温安安有了孩子？

难怪每年平安夜，谢辞都不回家，原来是去陪她们母女！

林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，直至圣诞欢快的乐曲跃入耳中，才回过神来。

定了定心神，林荨买了套蜡笔，赶往福利院。

墙上画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，孩子们趴在墙上专心写着愿望。

谢扬很认真地写好，抬眸的瞬间，和林荨四目相对。

“阿姨，你是谁啊？”

三年非人的折磨，足以把林荨蹉跎成另一番模样。

她鼻尖一酸，几乎掉下泪来：“我是……”

院长拉着林荨摇了摇头。

申请表提交之前，孩子和大人都不能有过多接触。

林荨强忍着泪温柔道：“我是圣诞老人，来给扬扬送礼物。”

说着，把蜡笔往前推：“看看，喜不喜欢？”

却见谢扬脸上没有丝毫高兴的神色，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，一把推开蜡笔。

“我要的不是这个礼物！”

被谢扬压住的心愿卡暴露在她眼前，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句话。

【圣dan老人：我今年也很乖，请把爸爸妈妈还给我。】

刹那，林荨再也忍不住，把谢扬抱在怀里，在他看不到的方向掉了眼泪。

或许是被触动，院长轻轻叹了口气，不再阻拦。

然而，耳畔却传来谢扬闷闷的声音：“阿姨，你如果是我妈妈就好了……我妈妈从没来看过我，她真的不要我了。”

窗外的雪越发大了，砸在玻璃上，震得林荨眼睫一颤。

她的心都在淌血，却只能拥着谢扬瘦小的身体，哽咽道：

“不会的，她一定会接你出去的。”

没想到，谢扬竟主动开口安慰：“阿姨，你是哭了吗？是不是哪里疼？我帮你叫院长阿姨来好不好？”

她的儿子，在她不在的三年，长成了这么善良的模样。

“不疼，我只是……”

我只是心疼你，我的儿子。

可这话到了嘴边，林荨几度张口，却什么也说不出，反倒是眼泪流得越发汹涌，怎么都止不住。

她抱了谢扬很久很久，才依依不舍放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