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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姆的女儿。
这五个字像一把刀，一下子扎进我心里。
我生下来就没有父亲，因为我的母亲也是一个保姆，她跟雇主家的少爷偷尝禁果，最终难产而死。
而那个跟她恩爱的少爷，却早早就被家人送到了国外开始新生活。
所以我从小跟着唯一的姥姥生活。
姥姥对我很好，唯独提起母亲时表情格外严肃。
“小沫，你记住，咱们一家都是当保姆的，要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，不能跟雇主纠缠不清，知道吗？”
母亲的惨痛例子在前，姥姥的耳提面命在后，所以我从不曾表露一点对陆泽的心意。
姥姥尽职尽责的给陆家当保姆，我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姥姥帮忙，连抬头多看一眼都不敢。
在陆泽眼里，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保姆。
我看着陆泽，他眼神里带着点轻蔑，还有点不耐烦，好像我真的只是个低人一等的保姆的女儿，没资格管他的事。
我心里的最后一点期待也没了，只剩下麻木。
我从包里拿出计算器，放在桌子上，按了几个数字：“陆泽，我们认识这么久，我也没跟你算过账，但现在我改主意了。”
“你看你这副样子，我跟本不相信你能东山再起，所以在你赔的倾家荡产之前，我要把我的钱拿回来。”
“这三个月，房租八百一个月，三个月两千四；水电煤气一个月两百，三个月六百；我给你做的每一顿饭，按外面的价格算，一顿二十，一天两顿，三个月一千八百；还有我给你洗的衣服，熨烫的衣服，按干洗店的价格算，一件十块，你大概有五十件衣服，五百块。加起来一共是五千三百块。”
我顿了顿，又按了几个数字：“还有，我陪你度过的这三个月，我放弃了回老家的机会，放弃了安稳的生活，每天摆摊到深夜，还要照顾你的情绪。身为你的保姆，你要给我开工资。”
“以前在陆家，姥姥一个月工资五万块，我没她能干，每个月只要你三万块。这笔钱，我算你九万四千七百块。加起来，一共十万块。”
陆泽愣住了，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，又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点不敢相信：“黎沫，你……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我把计算器推到他面前：“这十万块，你给我，我走。我们两清，以后互不相欠。”
“你疯了？”
他看着我，脸色发白：“黎沫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，你怎么会跟我算这么清楚？你以前不是很善良吗？”
“善良？”我笑了笑，眼泪却差点掉下来，“陆泽，善良是要给值得的人的。我对你善良，你把我当保姆；我对你好，你把我当理所当然；我喜欢你，你却心里只有别人。我的善良，不是让你用来践踏的。”
他没说话，只是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点愧疚，还有点慌乱：“小沫，我知道错了，你别这样好不好？我以后——”
“我不要以后。”
我打断他：“我只要这十万块，我们两清。”
他看着我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咬了咬牙：“好，我给你。”
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，递给我：“这里面有十万块，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
我接过银行卡，心里没有一点波澜。
我把银行卡放进包里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，拉着行李箱，对他说：“陆泽，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。”
说完，我转身就走，没回头。
我听见身后霹雳咣当的响，陆泽不知道砸了些什么东西。
我没有停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