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暂时有了着落,我和家人只能一起面对,再走一步看一步。
下了飞机,父亲的老战友带着家人一起来迎接我们。
老战友姓蒋,说话声音洪亮,给我们介绍他的外国妻子。
“原本我儿子也要来的,但是临时出了个差,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。”
父亲只是拍拍蒋叔的肩。
老一辈的感情,自是不用多说。
蒋叔把我们安置在他空下来的别墅里,里面一应俱全,什么都不需要我们操心。
把人送走后,我们一家人开始整理行李,一直到天黑才算结束。
我累得直不起腰,这才突然想起来,肚子里还有个麻烦没处理。
我们在新家里休息了两天,父亲按照约定,去找了蒋叔,看看有没有他能上手的工作。
就连母亲也在缓过神之后,找她能做的兼职。
沈自清权势滔天,他动动念头的事儿,就轻易让我家破产。
我父亲心疼那些无辜丢了工作的员工,每个人都给了不少赔偿款。
现在我们我们身上的钱已经不多,勉强只够一阵子的花销。
我强打起精神,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去悔恨和遗憾,预约了一家小医院,做了流产手术。
经历了人生这么多的变故,幸好家人还在,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。
一个月后,我养好了身体,也正式出去找了工作。
可惜我毕业多年,没有一丝社会经验,即使语言流利,我的年龄也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份体面的工作。
没关系,我对自己说。
有手有脚的人怎么可能会饿死。
我瞒着家里,找了一家时薪很高的后厨工作。
老板人很好,让我收拾收拾厨房垃圾,愿意的话也可以刷刷盘子。
我没觉得丢脸,反而非常开心地接受了。
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。
把盘子刷得干干净净,也很有成就感。
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。
我的手长时间浸泡在消毒水里,即使带着手套,每根手指上也都有大大小小的裂口和水泡。
这天周末,餐厅客人太多,我拖着一袋垃圾往垃圾桶那走。
垃圾很沉,我抬了好几次才费力地扔进去。
我累到脱力,蹲在地上摘下口罩,让鼻子呼吸几口空气。
正当我打算继续回后厨忙碌的时候,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我眼前。
一道阴冷的声音,从我头顶响起。
“周语,玩够了吗?”
我不敢抬头,身体像凝固在原地,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冲进大脑,让我浑身发冷。
沈自清见我不动,他好脾气地伸出一只手。
“起来,跟我回去。”
我咽了咽口水,镇定下来,自顾自带好口罩。
后厨还有很多事要忙,我没时间浪费在烂人身上。
见我一言不发要走,沈自清拉住我的手腕举起,让我猝不及防地被迫转身。
我的手泡得发白又肿胀,沈自清的目光不自觉地看了过去,皱了皱眉。
“你到底在闹什么,富太太不做,在异国给人刷盘子?”
我盯着沈自清的脸。
我发现自己心里依旧没有放下,竟然有着那么强烈的恨意。
如今的种种现象,不都是拜这个***所赐!
我挣扎着抽出手,上去就想甩他耳光,却被沈自清轻易地偏头躲开。
他不由分说地扯着我向他的车里走,我挣扎不成,又去踹他的腿弯。
沈自清被我踢得一个踉跄。
他终于还是黑了脸,把我强硬地塞进车里,叫司机开车。
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,也不在乎。
我知道,如果沈自清有心想查,我和我父母无论在哪,都能被他找到。
一路上我一言不发,我能感受到沈自清几次犹如实质的目光。
半晌,他忍不住开口:“跟我回去,如果你实在不放心,你爸妈也可以跟着回去。”
这次,我实在是忍不住,也不用再忍耐。
我冷笑一声,第一次正式对上沈自清的双眼。
“几个月不见,沈总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。”
“我们全家是因为谁才落得这幅天地,你心里没点数?”
“要我回去给你的小情人当保姆?不好意思,如果她一定要吃我煮的菜,我一定会下毒送你们两个畜生上西天。”
我们家已经一无所有,还有什么可怕的。
沈自清像是惊讶我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。
他看了我好几眼,不知想到了什么,倒是没有介意。
“你生气,是在乎我。”
“淼淼不懂事,我已经告诫过她了,更何况你还怀着孕……”
说到这,终于把目光放在我肚子上,却发现我的小腹平平。
“孩子几个月了?怎么还没显怀?”
我这次是真的放声大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