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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不得，怪不得。
怪不得今天温野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怨恨。
电光火石间，她回想起今天从家里离开的时候，温野怀中抱着的那个灰扑扑的盒子。
那是……那是贝贝的骨灰！
可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呢。
“什么垃圾？一直抱在怀里干什么，脏死了！”
贺念棠的嗓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住，她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氧气。
恍惚间，她忽然想起贝贝四岁生日那天，在爷爷的施压下，她破天荒地和温野一起带着孩子去游乐场。
女儿怯生生地站在她面前，仰着脑袋看向她。
“妈妈，你今天不用忙工作吗？我真的好开心，谢谢妈妈陪我过生日。”
“妈妈，谢谢你愿意陪我，爸爸说得对，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。”
贺念棠猛地栽倒在地，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。
贝贝，贝贝明明这么乖，可把她关进地下室的那天，她是怎么说的？
“没家教的东西！你爸平时就是这么教你对待客人的吗？真是跟你爸一样上不得台面！”
贺念棠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。
模糊的视线中，她看到地板上有几张碎片。
她猛地起身，手脚并用地爬过去，颤抖着手将碎片拼了起来。
那是，那是贝贝画的一家三口。
所有的情绪像是在这一口找到了出口，贺念棠终于痛哭失声。
温野什么都没有带走，家里的一切都跟她离开时一样。
他恨她，他把这些东西都留了下来，一遍一遍地折磨她。
贺念棠掏出手机，慌乱地想要拨通温野的电话，一遍又一遍。
可不管她打了多少遍，那头响起的都只有机械的关机提示音。
贺念棠的心好像被人丢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，她的心一沉再沉，直到再无声响。
直到这一刻，贺念棠才忽然意识到。
这么多年以来，温野一直待在她能看到的地方，不管任何时候，只要她抬眸，总能看到温野带着孩子站在她眼前。
他从未有一刻，让她找不到他。
可现在，他不想等她了，所以他走了，她再也找不到他了。
从六岁的初遇到如今，整整十九年，都是温野一直在迁就她。
是她，是她一再地辜负他的心，直到最后害死了孩子。
贺念棠再也不敢细想下去，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，踉跄着起身离开了家，驱车径直赶往老宅。
老宅中，大舅哥和贺老爷子正怔怔地坐在偌大的客厅中，手捧着孩子的照片落泪。
见到贺念棠，大舅哥的声音还带着怒气。
“不是说不用回家了吗？你还回来做什么？赶紧滚！”
可贺念棠充耳不闻，直直地跪在了贺老爷子面前，嘶哑着声音开口。
“爷爷，求求你告诉我吧，阿野究竟在哪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