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丁慎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回来的。
据说他被拐到深山,被人当狗一样养大,后来被警方找到送进了孤儿院。
爸妈一左一右在他旁边嘘寒问暖,小心翼翼,生怕他有半点不自在。
我站了半个小时,爸妈一丝眼神也没给我,哪怕是寻常的厌恶或嘲讽。
「那是谁的房间呀?」
「嗯……是你姐姐的房间。」
「咦?爸妈还偷偷瞒着我给我生了个姐姐吗?我怎么没印象?」
「不是,她只是你奶奶从垃圾桶里捡来的。你放心,你回来了,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。」
我羞红了脸低垂着头,手指不停打转。
爸妈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给他,直接上手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扔进了客房。
他要求住我房间,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,只能忍着泪站在一边。
在没人注意的角落,他凑近我的耳边低语:「就是你这个贱人占了我的位置,给我等着,以后你就好好给我受着吧,晚上不准锁门。」
我仿佛置身冰柜当中。
我当然不会听他的话,门锁和窗户被我层层武装,我记得当晚我是双手抓着棍子迷迷糊糊睡下的。
第二天早上,门锁是开着的,我睡前完整穿着的内衣裤也不翼而飞。
我咬着牙竭力忍住尖叫,床边遗留的纸条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。
「身材真不错,再敢锁门脱的就不止这些了。」
我尝试过搬出去,潘丁慎就会露出受伤的表情,等着我的是妈妈在画室变本加厉的鞭打。
我只能避其锋芒,在他面前做小伏低,一忍再忍。
「喂,给我两千块钱,马上!」
「爸妈他们……不是会给你零花钱吗?」
「让你给就给,别忘了你的照片还在我手上。」……
潘丁慎虽然小我一岁,但他坚持和我上同一所高中呆同一个班,美其名曰「相互照顾」。
我时常会收到要帮忙转交的情书,同桌的丁苗会在这个时候亲亲热热的凑过来,抓着我的手臂,伸长脖子看着信上的署名。
「知雨,你弟弟真是受欢迎,就他那妖孽脸蛋,可惜我有男朋友了,不然我也想和他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。」
不,幸亏你没和他谈恋爱。
你们没见过他一边抽烟一边和辣妹热吻的样子,表面是高冷校园男神,背地是流氓小混混。
这些信到了潘丁慎的手上都是被他当点火的燃料,但也成为了我被攻击的理由。
起初不知道是谁把潘丁慎把信点燃的照片发到校园网上,大家为他那抽烟时颓靡的样子痴狂,风向一转把矛头对向我。
「你们还不知道吗?潘知雨不是他的亲姐姐,只是潘家好心从垃圾桶捡来的。」
「潘知雨在他面前洗脑所有女生都不是好货色,她自己早想独占他了。」……
我遭遇了霸凌,从丁苗开始,所有人都默认不和我说话。
我寻求过除父母外的帮助,但他们只是轻飘飘的说很忙。
我不再期待大人的帮助,只是更加勤奋学习,精心织起自己破碎的羽翼。
我在夹缝中熬到高中毕业,志愿填了完全够得上且离家最远的大学。
我自信满满,即使爸妈宣布以后不会再给我一分一毫。
那个名为「自由」的梦在我和潘丁慎发生关系的那一天被狠狠敲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