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姐文学网
8
我为安安和宝宝，重新举办了一场葬礼。
这一次，只有我一个人。
我把他们合葬在了一起，墓碑上没有刻名字，只刻了一只小鸟。
是安安最喜欢画的那种，歪歪扭扭，却向着太阳。
陆家的案子，成了全城最大的丑闻。
直播掘坟，谋杀亲女，嫁祸妻子……每一件，都足以让世人唾弃。
陆沉宴的公司，一夜之间，土崩瓦解。
股票跌停，合作伙伴纷纷解约，员工集体辞职。
他从云端跌落泥沼，身败名裂。
张岚在拘留所里中了风，半身不遂，口眼歪斜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她每天躺在病床上，对着天花板流口水，不知道是在忏悔，还是在咒骂。
苏蔓的日子，最是“精彩”。
她“蝴蝶仙子”的名号，成了人人喊打的“毒蝎美人”。
她以前的“信徒”，成了最恨她的人。
他们扒出了她所有的黑料：学历造假、骗取钱财、插足多个家庭……
她腰间的蝴蝶纹身，被P成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图案，传遍全网。
开庭那天，我去了。
我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，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陆沉宴瘦得脱了相，头发花白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英俊。
他看到我，浑浊的眼睛里，燃起一丝希望。
他对着我，不停地做着口型。
“婉婉，救我。”
“我错了。”
“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我面无表情。
苏蔓被带上来的时候，引起了一阵骚动。
她剪掉了长发，穿着囚服，脸上满是抓痕，那是被同监的犯人“照顾”过的痕迹。
她怨毒地看着我，又看看陆沉宴，突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。
“陆沉宴！你就是个废物！”
“我真后悔，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一个蠢货！”
“还有你，贺婉！你以为你赢了吗？你女儿死了！你外孙也死了！你这辈子都得活在痛苦里！哈哈哈哈！”
法官敲响了法槌。
我作为证人，走上了证人席。
我没有哭，也没有骂。
我只是将安安的日记，一页一页地，念了出来。
从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惶恐，到被渣男抛弃的绝望。
从她对陆沉宴突然示好的欣喜若狂，到她鼓起勇气走向蹦极台的信任和恐惧。
我念得很慢，很清晰。
每一个字，都像针，扎在陆沉宴和苏蔓的心上。
整个法庭，鸦雀无声。
只能听到，压抑的抽泣声。
念到最后一页，我合上日记本，抬起头，看着陆沉宴。
“陆沉宴。”
“安安临死前，还在喊着‘爸爸’。”
“她说，你会像超人一样接住她。”
“你接住了吗？”
他浑身剧震，再也承受不住，当庭崩溃，嚎啕大哭。
那哭声，凄厉又绝望。
可再多的眼泪，也换不回我女儿的命。
我提交了最后一份证据。
是蹦极老板的完整口供，以及那家温泉会所的所有消费记录和监控。
记录显示，陆沉宴是那里的顶级会员。
在安安出事的前一年里，他带着苏蔓，去过三十七次。
每一次，都点名要那个可以俯瞰整个山谷的，“圣泉”。
原来，在我不知道的无数个日夜里。
他早已和别的女人，在所谓的圣地，翻云覆雨。
而我的女儿，不过是他为了寻求刺激，随手丢弃的，一个碍事的垃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