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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天终于来了。
那台德国龙门铣，在二十月十号凌晨彻底罢工了。
消息是买糖葫芦的钳工老刘告诉我的。
“那铁疙瘩彻底不动弹了，说是控制系统啥的坏了，沈工带人熬了两天两夜，眼都熬红了，屁用没有！生产线全停了，厂长急得火上房，听说局里都来人了……”
又过了两天。
小道消息满天飞。
说是德国那边狮子大开口，维修费叫上了天价。
沈宁宁被叫去骂成了孙子。
第五天。
厂里的喇叭又在喊，叫着开会。
我解下围裙叠好，放在炉子边。
朝厂里走去。
看门的老李头认识我。
“江……江工？你这是？”
“去礼堂，开会。”
老李头不明就里，却没有拦我。
一号大礼堂里，黑压压坐满了人。
气氛死气沉沉。
厂长嗓子都哑了：
“情况大家都知道了，现在机器出了故障，德国那边跟我们拿乔，沈工，你们技术科还有什么办法没有？”
沈宁宁脸色惨白：
“厂长……我们，我们实在没办法了。”
我倚在门旁，朝台上挥了挥手：
“我有办法。”
所有的脑袋都扭过来，望向了我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
沈宁宁眉头紧皱，震惊之后，目光满是不屑。
“江远你胡闹什么？这是什么地方？德国的机器你懂个屁，赶紧滚出去！”
我没理她，直接亮出我刚考取的高级工程师证书。
台下又响起一片议论。
沈宁宁脸色铁青，嘴唇哆嗦着：
“……你从哪弄来的假证？你这个草包懂个屁，少在这丢人现眼了！”
我盯着沈宁宁的眼睛，朝她大喊道：“你闭嘴！”
上一世关于这些机器的记忆，格外清晰。
随即，我向在场所有人，解释了那台德国机器的控制系统原理。
同时摊开笔记本，亮出上面密密麻麻的手写公式和电路框图。
“不可能！”沈宁宁声音止不住地抖，“这些内部结构图纸和参数，你怎么可能知道……”
谁让我重生过一次呢。
这些秘密数据，在五年之后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。
我没理她，把数据递给技术科老科长。
老科长只扫了几眼，手就抖了起来，呼吸也变得粗重。
“这思路，这数据，江工……这真是你写的？”
厂长也立马冲了过来。
手指捏得纸张发皱，他猛地抬头看我，嘴唇哆嗦着：
“这只是……第一部分？”
“是。”我点头，“这些只能证明故障在哪里，以及我的思路方向对不对。具体的修复步骤，在第二部分，我没带。”
礼堂里骤然一静。
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我。
厂长向前踉跄了一步，哀求道：
“第二部分呢？江工，第二部分在哪？求你拿出来！只要你能修好，什么条件，厂里都答应你！都答应！”
几个副厂长也围了上来，七嘴八舌：
“江工！以前是我们工作没做好，对你关心不够！”
“你是厂里的功臣！老技术员了！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啊！”
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！职称，待遇，房子，厂里马上解决！”
台下的工人也纷纷道：
“江工！露一手啊！”
“救救厂子吧！”
“我们信你！”
沈宁宁脸色惨白如纸。
就快要站不住了。
我转过身，面对厂长，声音不高，却字字铿锵。
“我的条件很简单。”
“第一，返聘我回厂。”
“第二，让沈宁宁，”我顿了顿，“滚出二机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