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徽年出了一大笔银子给我赎身,老鸨看见银子虽然高兴,但也舍不得我这个头牌。
她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,一半夸我,一半夸她对我多好。
我脸色不变静静地听着,一副乖觉的模样。
「晚娘啊,进了沈府做姨太太,可别忘了妈妈我啊,你能有今日的造化,可少不了妈妈我的照顾。」
原来老鸨以为沈徽年为我赎身是要抬我进谢府做他的妾,我没纠正老鸨的误会,任凭春风阁里其他人嫉妒羡慕的眼光落在我身上。
毕竟这个误会从沈徽年六年如一日来找我时便已经传了起来。
挂牌后,我接待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客人就是沈徽年,沈徽年只知晓我贪财,其实我还好色,毕竟当时想要与我春风一度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,但那些人的相貌都不如沈徽年,所以我选择了沈徽年。
作为镇国公府的三公子,沈徽年高大俊朗,剑眉星目,是京城许多官家小姐的意中人,这样一个香饽饽,被我一个人独占了六年。
这六年来,沈徽年待我不错,将我包下,给我单独居所,让我不用再曲意逢迎其他人,奇珍异宝也给了我,情到浓时,甜言蜜语也说了不少,他的确是个顶顶好的客人。
这样的结局也本就是我与他必然的走向。
所以将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?
离开春风阁时,我只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裙,头上戴着个素净的银钗,整张脸素面朝天,戴着惟帽,像个普通的良家女子。
这是我十年来最轻松快意的时候。
我察觉到有人在看我,待我抬头寻找时,却不见身影。
我若无其事的转过头,装作什么都没发现。
其实我闻到了,空气中一丝极其浅淡的清竹香。
那是沈徽年身上常有的味道。
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京城,而是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住了下来。
每天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,整个人都懒散下来。
住的第十日,有人在敲门,我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。
但打开门见来人时,又有说不出来的失落。
是两个魁梧的小厮。
「将晚姑娘,公子说了请你立马离开京城,他与长乐公主就要成亲了,他不希望再看见你。」
透过小斯生硬冷漠的声音我似乎能看见沈徽年说这话时绝情的模样。
我沉默半晌,应了声好。
心里宽慰自己,算了,不要再自作多情了。
不过是一个沈徽年罢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