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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
他扔了桌上的名牌，把我赶了出来。
「不可能，你想都别想。」
脾气大了不少。
我踉跄的走了出来，脖子上的草莓还是颇为惹眼。
捂着出门，本来要回家的脚步，转身上了去婆婆家的巴士。
拎着今日的报纸，我敲响了门。
婆婆见到是我，略有些惊讶。
看到我手里的报纸，更惊讶。
「你刚被接回来的时候，打工挨家挨户送报纸，我很是心疼了一阵。」
「我故意的，在路口把伞扔了，让您同情，好让我进门擦擦，因为我想见陆承泽。」
我说的直率。
反正都要离婚了。
她却乐了。
「是承泽让我一定要给你开门的，你没发现桌上摆的水果都是你喜欢吃的吗？」
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。
多年前的景色跟现在重合。
我哭着握着婆婆的手，「妈妈，我要跟陆承泽离婚了，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。」
「啊？」
她显然也十分惊讶。
拍拍我的手背。
「你父亲中风，虽然不全是他的错，但是毕竟他害你家破产。」
「唉……」
她给我擦了擦眼泪。
「好的，我会跟他说的，让他配合你领证。」
14
回到家发现父亲已经被送去养老院了。
母亲正在收拾东西，说陆承泽给了我们一大笔钱。
可以搬好房子了。
我却高兴不起来。
找了一份教小孩子芭蕾的工作。
每天忙不脚不沾地。
心惊胆战的等待着陆承泽的电话。
总害怕他忙完，就跟我一起去领证了。
没等来陆承泽，却等来了邢洁诗。
她自己开车来的，靠在车窗上，整个人悠闲又优雅。
从小的童子功，让她站在那里，让孩子们以为是新来的老师。
「你怎么来了？」
我满头的汗，手里还拎着装着舞蹈服的背包。
她却没有回答。
看着我的舞蹈教室，「我小时候，最大的愿望是能当芭蕾舞老师，你帮我完成了梦想。」
大老远来就是跟我谈梦想？
冷风吹的人打了个喷嚏。
她拉开车门，「介不介意车里说？」
我犹豫了一瞬，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。
「行吧。」
车往山顶开，邢洁诗点燃了一根烟。
被呛的头疼。
我开了窗，她瞄了我一眼。
然后缓缓开口，「我母亲几年前就死了，含恨死在了夏威夷，她的一生蹉跎，唯独没有后悔把我送到父亲身边。」
这话说的没头没脑。
「他现在中风了，你满意了？而且他把你当公主一样养了十几年，你是拥有过父爱的，对吗？」
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，面对她，我竟然开始很平静的面对了。
「对，所以我妈死之前紧紧拽着我的衣领，让我回来报仇，既然我带不走那个老头子，就带走你好了！」
方向盘一打，疾驰的车顺着悬崖冲去。
仿佛早有预感，一秒钟之前，我攀着车窗，窜了出去。
邢洁诗的眼神惊恐，她紧紧抓住方向盘。
车辆翻滚而下，再晚一秒钟，我就跟她一起葬身崖底。
头晕的厉害，在晕倒之前，眼前出现了陆承泽的脸。
「琪琪，琪琪……」
15
我贪恋陆承泽这样的拥抱，却总在嫁给他之后的半夜惊醒。
因为我总能想起以前，村子里一下雨，整条路都泥泞了起来。
养父出不了门，就开始喝酒。
然后眼神充满了欲望。
我害怕的颤抖，眼睛忽然睁开。
陆承泽的脸出现在了眼前，他的眼神里带着惊恐。
手指被冰的一颤，我缩回了被他握着的手。
「你滚开……」
「你说……什么？「
他的表情，难以置信。
我却总想起继父的脸，冰的一片心寒。
妈妈抹着眼泪，嘴角却带着笑。
「琪琪，你大难不死，还怀孕了，妈妈能看见大外孙了！」
她的快乐掩饰不住。
我却惊了。
头疼的受不了，「什么怀孕？我怀了谁的孩子？」
「当然是承泽的孩子啊。」
话音在耳边却变成了音浪。
一波接一波刺的耳朵生疼。
「不……」
拳头一拳拳的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。
吐的五脏六腑都要干净了。
想起邢洁诗看我的最后一眼，整个头又跟着眩晕。
「啊……」我揪着自己的衣领，整个人喘不过气来。
陆承泽握住了我的手，被我在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。
他的眼眶红了，握着我的手却一动不动。
「你怎么才能不伤害自己？还是让我走？」
「你的孩子？是个死胎！你没有这个命！」
我轻飘飘的一句话，让他又红了眼眶，嘴角抽了抽。
还是没与我争辩。
「跟我离婚，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些？」
16
久违的露出了微笑。
只有离陆承泽远远的，我才能高兴。
找了状态好的一天，我欢喜的跟着他，领了离婚证。
离婚证也要拍照片的，只不过是自己的单人照片。
我把头发梳成了少女的模样。
结果陆承泽只看了一眼，就沉默了。
签字的时候忽然问我，「记不记得你回来的第一天跌进了灌木丛，是我把你拽上来的？」
怎么不记得呢。
他的身体特别温暖。
我对上他晶晶亮的眼睛，一字一句的回答，「不记得了。」
刚还亮晶晶的眼神，一下子就失去了神采。
叹了口气，扔了笔，转过身看着依然帅气的陆承泽。
「那时候光顾着跟邢洁诗斗，一点也想不起来你。」
废弃了的结婚证没有用，我烧给了邢洁诗。
我也没啥礼物送她，陆太太的位置，她现在也不稀罕了。
不亏是陆承泽的盟友，墓碑都那么高大。
左邻右舍都空着，也不知道爸爸能不能努努力，跟她做邻居。
我这一整天游游荡荡。
像个孤魂野鬼。
困了就在公园长椅上睡一觉。
醒来的时候，在家里，母亲在旁边煮粥。
一刹那，我有些恍惚。
她看见我，欲言又止。
只说快点换了衣服吃饭吧。
那些衣服，我捡了又捡。
都是跟陆承泽结婚的时候买的，在我们两个人的家里。
「啪嗒」一朵小白花掉落。
母亲要捡，被我抢了先。
我失魂落魄，「是谁去世了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