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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振邦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，整个人瘫软下去。
他嘴唇翕动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。
几秒钟后，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不是坐起来，是弹起来。
他绕过宽大的红木茶台，几乎是扑到我的面前。
脸上，是全然的、不加掩饰的惊骇与乞求。
“沈舟！不！沈工！沈大师！”
他语无伦次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有话好好说！有话好好说！是我的错！是我鬼迷心窍！是我不是东西！”
他伸出那双刚刚还想逼我签卖身契的手，想来拉我的胳膊，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我身体微微一侧，轻易地躲开了他的触碰。
他扑了个空，更加慌乱。
开始口不择言地打感情牌。
“沈舟，你想想，三年前，是我把你从那么多应届生里挑出来的！我带你入行，我们……我们情同师徒啊！”
“你不能这么对我……”
“师徒？”
我打断了他，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。
“周总，你见过偷徒弟东西，还想把徒弟扫地出门的师傅吗？”
他被我一句话噎住，脸色由白转青，又由青转白。
“别废话了。”我失去了耐心，“谈谈我的条件。”
我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第一，那三千六百万的奖金，我要一分不少。税后。今天之内，打到我的账上。”
周振邦的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，这笔钱，几乎是他去年利润的大头。
但他只犹豫了零点一秒，就立刻点头如捣蒜。
“没问题！没问题！我马上让财务去办！”
我伸出第二根手指。
“第二，‘天枢’系统未来所产生的所有利润，我要30%。不是分红，是以技术股的形式，正式转到我的名下。我们要签正式的股权转让协议，请全城最好的律师团队来做见证，确保它具备完全的法律效力。”
周振邦的脸色，瞬间变成了死灰色。
这等于，从他身上活生生割下一大块肉。
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我没给他机会。
我拿起手机，解锁屏幕，作势要拨打电话。
“看来周总还没想好。那我还是先跟王总聊一聊‘周氏后门’这个有趣的小东西……”
“别！”
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，尖叫一声，一把按住我的手。
他的手冰冷潮湿，全是冷汗。
“我答应！我答应！我全都答应你！”
他几乎是哭喊出来的。
我嫌恶地抽出我的手，用餐巾纸擦了擦被他碰过的地方。
然后，我看着他那副丧家之犬的样子，微笑着，说出了我的第三个，也是最后一个条件。
“第三嘛……”
我站起身，走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看着窗外繁华的江景。
“周总，你那套能看江景的房子，风水不错。”
我转过身，笑吟吟地看着他。
“就当是你送我的‘开工利是’吧。今天之内，我要看到它在我的名下。”
“哦，对了。”
我像是想起了什么，补充道。
“年会发的那三袋米，我挺喜欢的，我很‘实在’地扛回去了。”
“就当……是你这套江景房，附送的赠品好了。”
“噗通”一声。
周振邦再也支撑不住，一屁股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。
他的脸上，最后血色也消失了。
眼神空洞，充满了绝望。
他知道，我这是在用他羞辱我的方式，加倍地，羞辱回去。
杀人，还要诛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