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是在医院。
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。
“纪先生,您贫血且营养不良,还得了肾衰竭。”
这一句话,如同晴天霹雳砸在我头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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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,我笑出了声。
当年父母反对我娶孟诗冉,除了家境的原因。
最重要的是我瞒着他们给她捐肾,还付了所有医药费。
在此之前我是上流圈最受欢迎的纪家少爷。
在那之后我变成了富家少爷追求寒酸女的笑话。
而我这个笑话省吃俭用拼死累活,得了肾衰竭。
她们却吃香喝辣,还巴不得把我换成盛澈!
恍恍惚惚间,我回到狭小的地下室时已经天黑。
孟诗冉母女回来收拾东西,正要离开。
看到我的检查报告,孟诗冉冷了脸。
“纪叙白,我知道你气我们骗了你,但你也不能把我得过的病安到自己头上吧。”
我有些错愕:“你觉得我在装病?”
“要不然怎么这么巧,偏偏是肾衰竭?”
她的冷漠让我觉得越发陌生。
“孟诗冉,你难道忘了十一年前你得病,是我给了你一颗肾。”
“这些年你们装穷装病,我一天打五份工赚钱,剩下的肾早就坏了!”
我歇斯底里的吼叫盘旋在他们耳边,可她们却更加厌恶。
纪以宁不悦地摸着粉色长裙:“你一天打五份工,连我这裙子的裙边都买不起。”
“盛叔叔就不一样了,他每次见我都给我送礼物,新裙子都要把我们的大别墅堆满了!”
我失望看着她瞧不起我的样子,抬头时眼睛里蓄满了泪水。
“孟诗冉,你也是这么想的?你不信我?”
她只看了我一眼。
“你如果换个病,我倒是能想一想。”
“但你这些年四处打工,眼界视野都有局限,恐怕也想不出别的病。”
母女俩往外走。
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,发出不和谐的声响。
“这整个小区都在我名下,你联系的房东是我秘书。”
“你要是想通了不装了,就让秘书找我,我给你换个能见太阳的。”
门关了,我两腿酸软坐到地上。
原来如此。
我爱的那个积极向上、真诚无畏的女孩子早就变了。
妻子的瘫痪是假的,女儿的白血病是假的,租来的地下室是假的。
只有我被瞒在鼓里,付出一切都化为泡影,是真的。
我在地上坐了一夜。
天亮时给父母发去信息,拎着小箱子走出地下室。
一出楼道却发现外面挤满了陌生人。
他们把我团团围住,冲我扔石头泼油漆。
“一个男保洁还敢跟我们家盛澈抢女人!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鬼样子!”
“人家孟总和盛澈两情相悦,也是你能拆散的?”
“打死他,别让他再不知廉耻的想上位!”
很快我的脸上就满是油漆,身上被石头砸的到处是血。
我躲不掉,也跑不掉。
慌乱间我想找孟诗冉帮忙,但老人机拿出来,我才想起她假装瘫痪那年,就把我熟悉的那个手机号注销了。
忽然我想起房东。
电话打过去,我忍受着石头砸来的痛苦大喊:“快让孟诗冉来救我,家门口好多人!”
房东转头说了什么,我听到孟诗冉的动静。
“纪叙白你又搞什么,那个小区平时就没多少人,你住这么多年还能撒出这种慌。”
“是真的,他们说是盛澈的粉丝,要来替他……”
盛澈的声音传来:“姐夫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可是我的粉丝都很善良,怎么可能去找你的麻烦。”
孟诗冉冷笑一声:“盛澈甚至怕你受到伤害,还特地发微博呼吁大家不要网暴你,想不到你恩将仇报。”
“纪叙白,这些年你变了太多,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。”
又一块石头砸在我头上,鲜血混着油漆流下时,我想起五年前她突然瘫痪,我想抱她去洗澡,却脚步不稳,额头撞到桌角。
当时我也是这样满脸鲜血,而她只是侧躺在床上,焦急地喊我名字。
现在想来,她如果真爱我,怎么宁愿装瘫痪也不肯扶我一把?
“以后没事就不要联系我,你给我一颗肾,我保留你丈夫的名分,就算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。”
不远处,我看到父母正带着人向我跑来。
我嘴角勾起凄惨的笑意:
“孟诗冉,以后你不要后悔。”
“纪叙白,我从不后悔。”
石头砸在我后脑勺。
后脑一阵温热,我眼前一黑,重重跌倒在地。
闷响传到电话里,被孟诗冉敏锐捕捉到。
“什么声音,谁昏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