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
我颤抖着手指放大那份公证文件的照片,内容让我呆若木鸡——这是一份房产和公司股份全部返还给刘明的公证书,落款日期就在昨天。
"这是...什么意思?"我喃喃自语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没等我回过神来,手机又响了,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"您好,请问是秦雅女士吗?"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。
"是我,请问您是..."
"我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,您丈夫刘明现在在我们医院,他..."
"他怎么了?"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"他因为过度劳累和压力过大,出现了严重的焦虑症状,现在需要休息和治疗。他坚持要我们联系您。"
"他现在怎么样?"我急切地问。
"情况稳定,但需要心理疏导。他这两天一直在问您的下落,情绪波动很大。如果方便的话,希望您能尽快来一趟。"
"我马上订机票回来。"我急忙说道。
放下电话,我立刻订了最近的航班回国。
在回国的飞机上,我一刻也睡不着,满脑子都是刘明可能出了什么事。
再生气,他毕竟是我丈夫,我不能坐视不管。
飞机上,我想了很多。
这份突如其来的公证文件是什么意思?刘明为什么要把财产重新转回来?
他父母知道吗?他们同意了吗?种种疑问盘旋在脑海中,让我无法平静。
我尝试再次联系刘明的父母,但依然无人接听。
这让我更加担心,生怕出了什么大事。
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,飞机终于落地。我顾不上倒时差的疲惫,直奔医院。
"刘明住在哪个病房?"我急切地问前台护士。
"您是?"
"我是他妻子。"
护士查了一下系统:"307病房,电梯上三楼右转。"
我几乎是跑着到了307病房门口。深吸一口气,我轻轻推开门。
病房里,刘明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眼窝深陷,看起来比一周前苍老了十岁。
床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,应该是医生。
"秦雅..."刘明看到我,声音沙哑,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歉意。
"你这是怎么了?"我坐到床边,尽管还有气,但看到他这样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医生识趣地起身:"我先出去,你们聊。"
待医生离开,刘明虚弱地笑了笑:"你一走,我就慌了...
公司那个大项目出了问题,客户不满意方案,要撤资。
我连续几天没睡好,昨天在办公室突然晕倒了..."
他顿了顿,握住我的手:"这些天,我才明白你对我,对公司有多重要。
没有你,我什么都做不好。"
听到这话,我的心软了下来,但还是有疑惑:"那份公证文件是怎么回事?"
刘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:"我联系了爸妈,让他们把房子、车子和股份都还给我们。他们...同意了。"
"这么容易?"我心存疑虑。以我对公婆的了解,他们不是轻易会放弃到手利益的人。
刘明看着窗外,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"我跪下来求他们的。"
"什么?"我震惊地看着他,"你...跪下求他们?"
刘明点点头,眼圈有些发红:"我知道我错了,不该背着你做那些决定。
你走后,我才意识到我有多混蛋。
那天,我去了爸妈家,跪在他们面前,说如果他们不把财产还给我们,我就断绝关系。"
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刘明一向是个孝顺的儿子,从来不会违背父母的意愿,更别说威胁断绝关系了。
"你爸妈怎么说?"
"他们一开始很生气,说我被你迷了心窍。
但最后...他们同意了。"刘明苦笑,"他们说无论如何,我的幸福最重要。"
这时,病房门开了,刘明的父母走了进来。他们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不少,特别是婆婆,眼圈红红的,似乎刚哭过。
"秦雅回来了。"公公语气和缓地说,这是我婚后第一次听他用这么客气的口吻对我说话。
"爸,妈。"我站起来打招呼,心里却充满疑惑。
"坐吧,我们有话对你说。"婆婆示意我坐下。
我坐回床边,等待他们开口。
婆婆深吸一口气:"这次的事,是我们做得不对。那些财产本来就是你们夫妻两人打拼来的,我们不应该插手。"
公公接着说:"老刘家从来没有过跟儿媳妇争财产的传统。当初接受转让,也是担心你们工作太忙,管理不过来..."
我看着他们,感觉有些不可思议。
这对一向高傲的老人,怎么会突然如此认错服软?
"昨天刘明来家里,跪在我们面前..."
公公说着,眼泪又流了下来,"他说如果不把财产还给你们,他就再也不进这个家门。我们老两口这辈子就刘明这一个儿子啊..."
刘明插话道:"我想明白了,爸妈那一辈的观念和我们不一样。
他们总觉得儿子的钱就是自己的钱,儿媳妇是外人。但我不该受他们影响,做出伤害你的事。"
我看了看刘明,又看看他的父母,心里五味杂陈。我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"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些财产本身。我在乎的是被欺骗和不被尊重的感觉。"
"我知道,我错了。"刘明诚恳地说,"这次你一走,我才意识到失去你比失去任何财产都可怕。
那天在公司,我突然想到如果你真的不回来了,我该怎么办,然后就...晕倒了。"
看着刘明憔悴的样子,我的心软了下来。无论如何,六年的婚姻,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。
"你好好休息,我们慢慢谈。"我轻声说道,握紧了刘明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