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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住进了左家。
左清源最近有个大项目,很忙,给了我一沓厚厚的资料,让我仔细研读,细细揣摩。
那东西足足几十页,我看了两眼,是我的详细资料,便甩在了半边。
再见到左清源,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。
那晚我正窝在他家放映厅看着恐怖片。
我最害怕这种类型,所以看得十分仔细,生怕漏了细节,以至于没注意到门被推开的声音。
一只手轻轻从背后拍上我的肩膀,我霎时惊叫着跳了起来,慌乱地将手中的爆米花砸了出去。
“尊敬的恶鬼大人,我刚才在心里鄙视您完全是为了壮胆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放过我吧。”我抱头蹲在角落,碎碎念着。我死过一回,比从前更信这些。
灯骤然被打开,我愣了愣,终于停下了口中不着调的话语。
“冬小雨。”男人含着怒气,低沉地叫我的名字。
我微微抬眼,就见半黑着脸的左清源,正在一颗颗清理粘在头发上和衣服上的爆米花。
我的心跳终于缓了过来,起身拍拍心口,“是你回来了啊,吓我一跳。”
他冷冷看我一眼,“过来。”
我心虚地走过去,帮他拍掉一些爆米花,“我不是故意的,是你先吓我的。”
“我吓你?”左清源挑了挑眉,没想到我恶人先告状。
我理不直气也壮,“黑灯瞎火的,你突然拍人,谁不害怕?”
恐怖片还在放着,此刻主角也应景地叫起来:“救命啊!”
左清源此刻终于注意到影片类型,他眉头蹙了蹙,“你在看恐怖片?”
我清理掉最后一颗爆米花,点点头,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,“对啊。”
“你是不是没认真看我给你的文件?”他眉心越皱越深,“她从不一个人看恐怖片。”
我愣住了,不记得我什么时候从不一个人看恐怖片了,还以为是我听错了,情不自禁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左清源低头和我对视,说得很认真,“她很害怕,但也喜欢看,所以每次都缠着我陪她。”
“她说过,她从来没一个人看过。”
左清源提起过去,神色柔和了很多,再看到我的那瞬间,脸色又冷了下来。
他没什么留念地朝门外走去,“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这样简单的错误。”
回忆渐渐涌上心头,我终于想起来了。
在交往后的第一个情人节,左清源做好了约会的规划。
可那时候刚结束过年,我整个人都懒洋洋的。
所以我便偷了个懒,约他在家里看电影。
我从前很喜欢看恐怖片,可母亲去世后,我忙着抢夺股权,将个人喜好全部抛掷脑后。
难得有空,我太想看了。
可是情人节看恐怖片总是有些不合时宜的,我便编了个浪漫的借口。
后来忙起来,又是好几年没时间看电影,我早就将这种事给忘了。
没想到他还记得。
我跟了出去,左清源已经进了浴室。
我有些感动他还记得,又有些心虚自己作为替身的不尽职,便换了睡裙,趁着他还没出来,躲进了他的被子里,想着待会儿哄哄他。
浴室的水声传进我的耳朵,我的脑袋却又想起其他事来。
他和其他替身,也会做我和他做过的事吗?
他是不是在这张床上,对别人说过好话呢?
我的胃里突然翻涌起来,想吐。
浴室门突然打开,左清源围着浴巾,头发还在滴水。
水滴滑过胸肌、腹肌,被腰间的浴巾吸收。
我看愣了。
左清源低头用毛巾在头发上揉了几把,突然抬头看到我窝在床上。
“冬小雨!”
我从来没见左清源这么生气过。
他凶狠地一把将我从床上拉了起来,甩开,我撞在衣柜上才回过神来。
“你干什么?”好痛,我惊呼出声,却突然被掐住了脖子。
左清源的脸逼近,眼中全是戾气,“你是没看文件,还是看了依然有别的心思?”
我喘不过气,费力地扒拉着他的手。
左清源看了我一会儿,突然平静下来。
他松了手,我连忙推开他,退开几步,摸着脖子,警惕地看着他。
左清源打开衣柜,拿出浴袍穿上,看着我叹了口气,“算了,你应该没看。”
他垂下了眼,声音很低很低,“不用做这样的事,你只需要演好她就够了。”
不知为什么,我突然觉得左清源在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