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着小雨,我还是从狗洞里爬了出来。
三更天,街上没有什么人,只有个病得不轻的大娘在哀嚎。
我七岁起就没了娘,阿娘的模样在我脑海里已经模糊了,但我觉得,我的阿娘应该和眼前的大娘差不多。
我不忍心,把手上的镯子递给了她。
都是穷苦的下等人,我希望她能因此捡回一条命。
大娘对我千恩万谢,说是一定报答我的恩情。
来京城不到四年时间,可我三年都耗在皇宫里,对偌大的京城半点不熟悉。
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典当了,凑了十五两银子。
我和银票放在贴身衣物里,又把碎银子放在外衣,我打听了最近出发去南方的商船,最便宜的位置需要三两银子。
我记得我和陆临川来京城的时候就是走的水路。
他告诉我,走水路比陆路快两个月。
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,只等着商船出发。
可我没想到,这商船属陆临川管辖,当我在船上看到他时,隔着老远我都能感觉到他浑身的寒气。
来不及思考,我拔腿就跑。民女想回家
陆临川快步朝我走来,一把拽住我的手,力气大得我挣脱不开。
他见我身上穿的不是昂贵的衣裳,而是粗布衣时,脸上冰冷得可怕。
“宁脂颜,本宫有没有告诫过你,在京城,你做事说话要有分寸,穿成这副模样,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个低贱的……”
我害怕极了。
所有人都告诉我,太子将来会是万人之上的皇帝,而我只是个贫寒的农女,我配不上太子,我不应该肖想他。
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了,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。
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双手抚地,“太子殿下饶命,民女只是想回家了。”
陆临川愣了片刻。
突然,他猛地掐住我的肩膀把我提起来,“宁脂颜,你又玩什么把戏?以为这样就能让人关注你了?”
他有些失控,我连忙后退了半步,“殿下恕罪。”
我拼命解释,可陆临川不信我。
我被陆临川带回了府上。
“看来母后和皇妹还是太心软了,舍不得严厉教你,三年了,你还是这样不懂规矩,宁脂颜,你是本宫带回来的人,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得了吗?”
心软吗?
是啊,呵,是心软的。
她们折磨了我三年,却没把我这条命折磨完。
怎么不算是心软呢?
“宁脂颜,你知道本宫带你回京城意味着什么吗?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,荣辱与共,你生在东宫,死了也只能埋在这里!”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