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芷蕊听到这话如遭雷劈,她怎么也想不到,还有这样的事情。
“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?为什么我不知道?”
谢芷蕊怒吼着,夏荷被吓得浑身颤抖,
“就是那日驸马生辰宴,奴婢亲耳听到的。”
听到这话,谢芷蕊再也支撑不住,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。
那夜秦彦竹生辰宴,她看到秦彦竹和长公主恩爱,心中苦闷,轻易便醉了。
她不记得回府之后发生了什么,似乎做了一场和秦彦竹的春梦。
醒来后看到盛哲扬,她满心慌乱,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梦,却没有想到,这是真的。
她居然真的将盛哲扬当成了秦彦竹,做了那样的事情。
满心悔恨和愧疚再也抑制不住,谢芷蕊猛地抬手,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“少将军!”
下人们急切呼喊,谢芷蕊却只当没有听见。
她站起身,却发现这间房这般空旷,那些她昔日送给盛哲扬的礼物竟然全都不见了。
这怎么可能?
谢芷蕊像是发疯一般在房中转来转去。
那扇文竹屏风,盛哲扬昔日很喜欢,一定要摆在床前。
还有那张红木贵妃榻,盛哲扬总是会在上面小憩。
衣物,砚台,摆件,那些东西怎么都不见了?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这都是郎君生前处置的,好几日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夏荷开口,谢芷蕊这才恍惚发现,好像的确是这样。
她进出这房间好几次,甚至宿在这里,为什么都没有发现?
“我到底在做什么呀?我到底在做什么?”
“我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现?”
谢芷蕊暴躁至极,打翻了盛哲扬床头的一个箱子。
却见里面掉出了几个河灯。
谢芷蕊身子瞬间僵住,她比谁都清楚那是什么。
“愿彦竹平安喜乐,顺遂一生。”
“愿彦竹长乐安康,得偿所愿。”
“愿彦竹……”
五个河灯,上面写满了谢芷蕊对秦彦竹的爱意。
可如今,就好像是一记巴掌狠狠扇在谢芷蕊的脸上。
她第一次觉得,她对秦彦竹的爱意是那么不堪,那么不该存在。
她是有夫君的人,她怎么能去爱秦彦竹?这到底算什么?
这根本就不是痴情,而是不知廉耻。
谢芷蕊不是蠢货,自小学富五车,聪明绝顶的谢将军很快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真相。
盛哲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。
他知道了她一直以来的心上人是谁,只是没说而已。
谢芷蕊苦笑着:“他怎么会不知道啊?”
她明明表现得那么明显。
那日春宵,她唤的是秦彦竹的名字。
遇到刺客时,她将盛哲扬丢在了原地。
甚至盛哲扬之所以会死,也是因为她在遇险时救了秦彦竹。
如果她救了盛哲扬,他就不会死。
她是能救他的,只是她没有。
谢芷蕊心如刀割,事到如今,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。
她沉浸在她对秦彦竹的深情之中,对有关盛哲扬的一切弃如敝屣,从未觉得那个男人能够影响她的生活。
以为她对盛哲扬已经足够好,以为他应该知足。
可如今骤然失去时,铺天盖地的悔恨几乎将她压死。
怎么会这样?
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,要放下秦彦竹,好好和盛哲扬过日子,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
谢芷蕊突然膝行爬到了盛哲扬身边,将脸埋在他已经僵硬的手中。
“哲扬,做错事情的人是我。”
“你应该来惩罚我,你应该来指责我,你做什么都可以,你怎么能真的死了?”
“你是不是很失望?临了我还是没有救你?”
“原来你那时没有呼救,是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啊!”
谢芷蕊泪如雨下:“哲扬,该死的人是我啊!为什么你死了呢?”
“这到底是为什么?”
谢芷蕊痛不欲生,可盛哲扬已经不会再回答她。
甚至到最后,他连问也没有问一句她,那是彻底死心,对她不抱一丝希望,才会如此的。
谢芷蕊从未这般清醒过,可已经晚了。
“哲扬,我错了。”
谢芷蕊说出这句话,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,再也支撑不住,晕了过去。
可就算是失去了意识,她依旧死死抓着盛哲扬的手不放,像是要抓住此生唯一的挚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