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见。”赫连绥语气平淡,双眸中渐有一丝薄冷尖锐,“皇上不是要本王在这里修身养性吗?儿女情长就先免了吧。”
十三想再劝些什么,终没说出口。
别的皇子王孙在主子这个年纪早就儿女绕膝了,他也能看出魏姑娘对主子一片情深似海,况且两人已有婚约,若能琴瑟和鸣,必成美话,只是主子一直对男女情事清清冷冷的,对那个魏姑娘更是别无想法……
不过对刚才在草地里打滚的那个姑娘倒是趣味横生的,那姑娘不似京中闺秀,他已经很少看到主子有这么耐心的时候了……
不过这都不是他该多嘴的。
……
另一边,一同长大的婢女紫桐在院子里直转圈,突然瞧见自家小姐浑身齐整的进来,先是松了口气,忙又跑上前左看右看,“小姐没事吧?吓死我了,九王爷有没有为难你?”
赵婳眼角直抽,哈哈打掩护,“这个嘛,为难?倒是没怎么为难。”
瞧见这丫头满腹狐疑的表情,赵婳只觉头大,一个爆栗子敲在她头顶,移开话题道:“今天这事儿干得不错,要不是你行动快,恐怕那包东西就要在我屋里被搜出来了。”
说着眼尾一勾,调笑道:“对了,更要多谢你的石头哥哥,要不是他从中相助,还不能让恶人这么快露出马脚呢。看你也老大不小了,不如回府后你就跟了他去吧,也省的我耽误你青春。”
紫桐捂着红脸羞答答直嚷,“小姐你说什么呢,也不嫌害臊!”
瞧这小妮子水灵灵的一张脸,也难怪在府里半来月就和石头看上眼了,一个伶俐可靠,一个清秀可人,倒是般配的很,赵婳越看越满意。
主仆两人闹得正欢,忽然有娇滴滴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,拿腔作势,简直令人作呕。
“长姐,妹妹来给姐姐赔礼道歉了,都怪青禾那丫头没看清楚,冤枉了姐姐,妹妹已经罚过她了,还请姐姐不要跟一个奴婢见识。”
赵鹃歌的脸都要笑僵了,都怪这个贱/人惹出这些事,如今父亲虽然保全了自己的名节,可毕竟对自己所作所为存了芥蒂,她只得做一些知错能改,姐妹和睦的戏码给父亲看了。
其实在心里,她恨不得上前把这贱/人撕个稀巴烂!
她自出生起就稳坐荣国府嫡女身份,怎么可能允许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野种抢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?简直是做梦!
而看着她,赵婳惊得目瞪口呆,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,真是好长见识。
这人果然是不要脸的活典范,拿下人挡刀,倒把自己撇了个干净。
只见她不怒反笑,悠然道:“哦,妹妹所说的惩戒是在阴凉处跪上一个时辰?还是在佛堂里抄几遍清心咒呢?据我所知,污蔑犯上,心术不正的家仆是要被鞭笞三十大板,发卖出去的。”
赵鹃歌一听,面色发白,十指哆哆嗦嗦拧紧了帕子,“父亲都不曾追究,大姐不要欺人太甚,青禾自小跟着我,我不可能把她发卖出去!”
赵婳抱着胳膊冷笑,“我还以为你没学过欺人太甚这个成语呢?”
说着她又逼近赵鹃歌几分,“难道你欺我辱我,我就要逆来顺受吗?还真以为荣国府是你们娘俩的天下了?”
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管家来接我的前两天,萧姨娘偷偷派人潜进寺庙想要杀了我,可是我命大的很,那把刀扎进了我的胸口,却没能要了我的命!”接着她一语道破。
其实原主是死于那把刀下的,既然她占据了这具身体,总要替可怜的赵婳讨回点什么!
没想到她竟然都知道了,赵鹃歌一听顿时双腿发酸,不由缩退,可还是咬牙硬撑道:“我娘是荣国府正房,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,你大胆!”
“什么狗屁正房!”
赵婳狠狠呸了一声,口水喷她一脸,“再怎么往上爬还是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,还妄想媲美我的母亲,曾立有赫赫战功的女诸葛?简直是自不量力!”
赵鹃歌何曾受过此番辱骂,胸口都要气炸了,扬起的一巴掌就要落下来。
赵婳毫不费力的截住她的巴掌,幽幽一笑,“还有你呢,真当我不知道你的计策,真正给惠风下药的就是你吧,可没想到他跑错房间,把你给睡了,慌乱中他跑出房,撞见了九王爷,这才被九王爷所杀,是这样吧?”
赵鹃歌一听大惊失色,顿时状如疯狗,“你这贱/人胡说!胡说!你就是太羡慕嫉妒我了!”
赵婳放开她,像摸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甩甩手指,“对,你的蠢笨如猪还真是令人羡慕嫉妒呢。”
赵鹃歌倒在地上软瘫如泥,双目圆瞪欲裂,“你……”
赵婳心情十分不错,竟然还哼起小曲,不屑一顾道:“以后没事别来烦我,你最好赶快拍拍屁股走人,要是惊动了父亲,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头脑一热说出昨夜的香艳场面。”
这话说的赵娟歌即使满腔撕心裂肺的恨意痛楚,千万不甘也只能暂且放一放从长计议。
来日方长,母亲眼里又一向容不得沙子,等回到府中还愁没有一雪前耻的机会?
赵鹃歌打定主意,不再逗留,如过街老鼠一般爬起来,步伐甚蹒跚的灰溜溜去了。
紫桐目睹这一场唇枪舌战,准确来说,这是自家小姐一个人横扫千军的战场,惊讶的就差没五体投地阿弥陀佛了。
虽然知道小姐大难不死后性情大变,可怎么也没想到竟从一枚蛋直接进化成一盘鸡了……
隔日起来,赵婳竟神奇的发现自己胸口上深达几寸的伤口已经全无痛觉,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,这实在是不太科学。
她虽精通现代医学,可术业有专攻,对古医学还是了解泛泛,思前想后锁定了怀疑对象,昨天那把味道奇怪的草!
这样倒也解释得通了,怪不得晚上睡觉时整个胃里都是直达四肢百骸的火热气流。
如此说来,倒是她冤枉了人家了?
可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