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月浑身发抖,被吓得胆子都要破了。
她抬头想要辩解,“不是的,我不是小偷,我是清水大队的知青,我叫姜.....”
姜月刚把自己的名字说到一半,视线不经意间瞅到了人群里的周木生,整个人顿时呆住了。
木生,是木生,自己终于见到他了。他知不知道,自己为了和他见面,到底吃了多少苦!
姜月条件反射地就想过去跟周木生诉苦,好让他把自己抱进怀里,好好地心疼心疼。
姜月想得鼻子发酸,嘴唇颤动着想叫周木生的名字,却猛然看到了另一边的文苒苒。
她的皮肤比雪还要白,头发像是春草一样浓密,站在人群里,是那么的光彩夺目。
姜月猛地反应过来,这辈子自己跟周木生还没有结婚。而她不仅错过了和周木生重逢的联谊会,现在还乌糟糟的,浑身都沾满了臭烘烘的猪粪,被人当成了小偷。
这一切,都怪文苒苒!
姜月仇恨地看着文苒苒,明白现在绝不能让周木生知道她是姜月,那个他一见钟情,念之不忘的姜月。
因此,姜月狠狠地闭上眼睛,低垂着脑袋,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说了。
她的表现在陈主任看来简直就是默认犯罪事实,还负隅顽抗不知悔改,随手抄起家伙什就打了她两木棍,“同伙是谁,说不说,你说不说!”
姜月痛得在地上打滚,却害怕周木生发现苗头,一声都不敢吭。
恰好这时,保卫科门卫处的小李赶着那头逃跑的种猪回来了。
他追猪追出了一脑门的汗,浑身像被水洗过一样,衣服都湿哒哒地黏在了身上,是一路咒骂着那个偷猪贼过来的。
他赶着猪一过来,就认出了偷猪贼穿的衣服,就是那个在门口非要进厂的疯婆娘。
“陈主任,这女的是个疯婆娘,刚才她在门口就非要往厂里闯!”
陈主任听到姜月在进来偷猪之前还曾经硬闯过厂门,又狠狠打了姜月几棍子,直接让保卫科去叫了公安。
没一会儿,姜月就被公安给拖走了。在路过文苒苒的时候,姜月还愤恨地说道:“你给我记着,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!”
文苒苒无所谓地挑了挑眉,其实她已经认出了姜月,也想到了她为什么会偷溜进制药厂,只不过一点都不想给她作证。
反正事实如何公安最后也会查清楚的,姜月心思这么狭隘,总是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怪到别人头上,就该让她在公安局吃点苦头才好!
陆时安也听到了姜月对文苒苒放的狠话,他攥了攥拳头,心里盘算去一趟公安局,跟那边打个招呼,让他们好好地给那偷猪贼一个教训,让她知道不是谁都能被她随便威胁的!
而握着铁锨的周木生事不关己地看着偷猪贼被抓走,路过他身边时却正好闻到了那人身上散发的猪粪臭!
他眼神厌恶,嘴巴里努动几下,像其他人一样,对着姜月狠狠地吐了一包口水。姜月的心都碎了。
周木生压根没有注意,他一回头,就看到文苒苒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人说着话。那模样十分亲昵,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。
他在联谊会上就注意到了文苒苒,看到她的第一眼,周木生就狠狠地被惊艳到了。
但是他并没有上前搭讪,因为他心里一直留着一抹温柔的倩影。这段时间以来,周木生也一直在寻找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同志。
周木生看着一看就已经处上了对象的文苒苒和陆时安,羡慕地想,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那个姑娘重逢......
一场闹剧落下了帷幕,在陆时安的陪同下,文苒苒找到了陈主任,拿出了大队长开的介绍信。
得知文苒苒是想买点中暑的药,陈主任十分痛快地给她开了条子。
“去生产一科拿药,要是他们问,你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。”
陆时安代替文苒苒接过批条,“谢谢陈主任。”
陈主任是过来人,看到陆时安这么照顾文苒苒,就知道两人这是好上了。
他拍拍陆时安的肩膀,眉开眼笑地对两人说道:“看来我们厂里的联谊会办得真是不错,你们檀郎谢女,般配得很!成了一桩好事,回去可别忘了跟你们大队长说一声,得请我喝酒!”
文苒苒被调侃得耳根发红,点头回复道:“谢谢陈主任,话一定带到。”
陆时安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,“等我们结婚的时候,请陈主任吃喜糖。”
“那我可就等着了。”
事情一桩接一桩的,一转眼时间就到了四点。陆时安倒是还想和文苒苒单独相处一会儿,可天快黑了,他只得借了一辆自行车,把文苒苒送回了清水大队。
送文苒苒回去的时候,陆时安骑车骑得很慢。本来四十多分钟的路程,他硬是一个多小时才到。
回来的时候,他两条腿就和风火轮一样,踩得飞快,才半个小时就回到了制药厂!
他一回来,就跟厂里借了电话给家里打了过去。
“喂妈,我是时安,我要结婚了!”
陆母才刚下班,回来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,一个字都还没说呢,就被他要结婚的消息给砸懵了。
陆母第一反应不是高兴,而是气得对着他一通骂,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拿她这个妈当猴耍!
不怪陆母这样想。陆时安身材高大,长相俊美,明里暗里对他表示过好感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。
可他却跟瞎了似的,人家朝他抛媚眼,他觉得人家眼抽筋,简直就是鼻子上头长俩洞,光会转,不会用!
活了二十几年都不开窍,这一趟去看望受伤的战友才几天啊,不仅谈上了对象,还要结婚了?怎么可能!
然而平时话并不多的陆时安这会儿却跟换了个人似的,“妈,她叫文苒苒,是从沪市下乡的知青,长得非常漂亮,为人也很善良,我已经给部队打了结婚报告了,给您打电话,是想商量一下彩礼的事。”
其实给多少彩礼陆时安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。按照京市娶媳妇的习惯,彩礼也就两三百,其他的另算。
但是陆时安却想给他媳妇儿九百九十九的彩礼,什么三转一响的也不能少,只不过在这边买了不方便,到时候去家属院了再补!
听着儿子在电话那头叽里咕噜地说话,陆母这次是真的快晕了。
描述得这么详细,怎么越说越像真有那么回事,难道他家的铁树还真开花了不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