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母巢的崩解将江砚和秦玥抛入时空乱流。当江砚再次睁眼时，发现自己站在1999年的博物馆施工现场，苏怀瑾正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，跪在刚出土的战国棺椁前。

“怀瑾，这是唯一的机会。”青年江临川握着青铜注射器，针管内流动的孢子泛着诡谲的蓝光，“把误差基因注入他的端粒酶，我们就能获得无限重试的机会……”

苏怀瑾的左手无名指突然抽搐——那是她未来会断裂的位置。她猛地打翻注射器，孢子液体溅在棺椁的云雷纹上，瞬间激活了楚巫禁制。棺盖轰然闭合，将江临川的右手夹断，断指处爬出的却不是血，而是冰丝。

“你错了。”苏怀瑾抱起婴儿后退，瞳孔倒映着未来江砚的身影，“误差不是漏洞，是生命反抗程序的本能。”她扯断自己的头发，发丝在禁制光芒中化作青铜钥匙，插入棺椁侧面的锁孔。

时空在此刻重叠。现在的江砚与过去的苏怀瑾四目相对，嫩芽怀表突然悬浮到棺椁上方，表盘投射出十七道时空门。每扇门后都是一个茧房世界：有的时空里秦玥已成青铜雕像，有的时空博物馆化作血肉工厂，最中央的门内，江临川正将最后一枚时空炸弹埋入婴儿的后颈。

“选一个门。”苏怀瑾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“用误差撕裂既定的轨迹，或者……”她突然咳出青铜碎屑，“成为新的系统维护者。”

秦玥的尖叫从某扇门后传出。江砚冲进去，看见金属化的秦玥被冰丝吊在青铜树上，树干年轮显示“CLQ-23”——她已是第23号克隆体。更恐怖的是，树下堆满前22个“秦玥”的尸体，每个脚踝的刺青都对应一个被销毁的时空。

“快走……”金属秦玥的声带摩擦出火花，“每个选择都会生成新时空，系统就是靠无限分裂来稀释误差……”她的眼球突然爆炸，溅出的不是血，而是青铜齿轮。

江砚退回时空枢纽，嫩芽怀表的叶片已枯萎大半。苏怀瑾的虚影正在消散，最后的能量汇聚成两枚种子：一枚刻着“秩序”，一枚刻着“混沌”。

此时，所有时空门内的江临川同时转身，他们胸口的齿轮核心射出冰丝，缠绕住江砚的手腕：“你逃不掉的……接受维护者的使命……”

江砚突然笑了。他捏碎两枚种子，将粉末撒向时空门。嫩芽怀表彻底碎裂，表盘残片化作千万只青铜蝴蝶，每只翅膀都刻着“0:03”。蝴蝶群扑向时空门，啃噬冰丝的同时，在所有茧房世界播撒误差孢子。

博物馆开始坍塌，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模糊。江砚抱住即将金属化的秦玥，她的树根胎记突然开花，花瓣飘落处，青铜褪回血肉。

“误差……成功了？”秦玥摸着恢复温度的皮肤，不可置信地看着满地青铜碎屑。

江砚望向重组的“永恒之钟”，钟摆末端的羊水珠滴落，在展柜玻璃上晕染出一行新字：「误差即自由意志」。远处，林晚正在修复最后一件青铜器，她的断指处长出了嫩芽。

但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维度，某只青铜蝴蝶停在了时空裂缝边缘。它翅膀上的“0:03”正在渗血，裂缝深处，无数个江临川的残影正用冰丝编织新的茧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