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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！”
我扔掉菜刀，疯了一样冲过去，接住了萧景珩倒下的身体。
他浑身滚烫，烫得吓人。
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，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脸色。
那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，像是要把整个人都烧干一样。
“水，水……”
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，发出微弱的声音。
“快！军医！军医在哪？！”
我歇斯底里地大喊。
几个幸存的军医连滚带爬地跑过来，一摸萧景珩的脉搏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这是脱力之症，加上中毒之兆啊！”
“中毒？中什么毒？”
我揪住军医的领子。
“像是某种猛烈的燥热之毒，攻心了！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完了。
那是我的“大力神汤”！
那里面加了大量的兴奋草药和观音土，虽然能让人短时间内爆发出潜能，但副作用也是巨大的。
尤其是对于刚刚大病初愈的萧景珩来说，这简直就是透支生命！
“那怎么办？快救啊！”
“没药了啊……”
军医哭丧着脸。
“而且这毒已入五脏，除非有极寒之物压制，否则……”
极寒之物？
在这鸟不拉屎的战场上，哪来的极寒之物？
看着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萧景珩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。
难道我们赢了战争，却要输给这该死的副作用吗？
不！
绝对不行！
我牛大壮这辈子就是跟阎王爷抢人的！
我想起了萧景珩体内的那个饕餮蛊。
虽然它死了，但这并不代表它的影响完全消失了。
萧景珩的体质，或许还残留着那种“异食”的本能。
极寒……
极寒……
我环顾四周。
除了尸体，就是血水。
突然，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处低洼地。
那里积聚了一滩黑红色的血水，因为夜晚的低温，表面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渣。
虽然脏。
虽然恶心。
但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。
“让开！”
我一把推开军医，抱起萧景珩就往那个血水坑跑。
“牛大壮！你要干什么？那水不能喝啊！”
军医在后面大喊。
我充耳不闻。
到了坑边，我把萧景珩放下。
看着那混杂着泥土、血水和冰渣的污秽之物。
我没有犹豫。
捧起一把，直接喂到了萧景珩嘴边。
“皇上，喝吧。”
“这是最后的‘黑暗料理’了。”
“喝了它，就能活。”
萧景珩虽然昏迷着，但身体的本能似乎感应到了那股凉意。
他张开嘴，贪婪地吞咽着。
一口，两口……
冰冷的血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去，压制住了体内那股狂暴的火气。
他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，呼吸也平稳了下来。
我瘫坐在地上，看着这一幕，又哭又笑。
谁能想到，一代帝王，最后竟然是靠喝这种东西活下来的。
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只要能活，只要能赢，吃屎都行！
三天后，援军到了。
大魏反攻的号角吹响了。
萧景珩醒来后，不仅没有怪我给他喝脏水，反而重重地赏了我。
他说：“牛大壮，你这道‘冰血回魂汤’，是朕这辈子喝过最美味的东西。”
我们一路势如破竹，收复失地，直捣黄龙。
半年后，大军凯旋回京。
那天，京城万人空巷。
百姓们夹道欢迎，高呼万岁。
萧景珩骑在高头大马上，威风凛凛。
而我，骑着一头小毛驴，跟在他后面，接受着百姓们的欢呼。
有人认出了我。
“看！那就是牛大壮！那个妖厨！”
“什么妖厨！那是神厨！听说他在战场上做了一锅神汤，让五千人打败了十万人！”
“真的假的？这么神？”
“当然是真的！我二舅姥爷的邻居的儿子就在军中，亲口说的！”
听着这些议论，我挺直了腰杆，心里美滋滋的。
妖厨变神厨。
这反转，爽！
回到宫里，萧景珩大摆宴席，庆功三天。
这次，他没有再让我做那些恶心的东西。
而是让我正正经经地做了一顿满汉全席。
真正的美食。
色香味俱全。
看着文武百官吃得满嘴流油，看着萧景珩优雅地品尝着我做的红烧肉。
我突然觉得，一切都圆满了。
这才是生活啊。
这才是我想象中的御厨生涯啊。
不用担惊受怕，不用研究毒药，只需要用心地做好每一道菜，让人吃得开心，吃得幸福。
宴席结束后，萧景珩把我单独留了下来。
他站在御花园的凉亭里，看着天上的明月。
“牛大壮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你说，朕是个好皇帝吗？”
“陛下当然是好皇帝！千古一帝！”
我真心实意地说道。
萧景珩笑了笑，转过身看着我。
“其实，朕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“皇上请问。”
“当初你给朕做那些猪食的时候，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
“是不是在心里骂朕是个傻子？”
我愣了一下，随即挠了挠头，嘿嘿一笑。
“回陛下，骂是肯定骂过的。”
“不过……奴才当时只想活命。”
“谁知道后来……嘿嘿。”
“你这滑头。”
萧景珩笑骂了一句。
他走过来，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不管怎么说，是你救了朕，救了大魏。”
“这份恩情，朕记一辈子。”
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这宫里的御膳房大总管，朕赐你‘天下第一厨’的金匾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。
“朕虽然好了，但这口味嘛，偶尔还是想怀念一下过去。”
“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，你还得给朕做顿‘忆苦思甜饭’。”
“不过这次，不用那么脏了，稍微有点那个意思就行。”
我一听，差点没跪下。
“陛下！您这是还没吃够啊？”
“少废话！朕让你做你就做！”
“是是是！奴才遵旨！”
看着萧景珩那爽朗的笑脸，我也跟着笑了。
这日子，虽然偶尔还是有点“重口味”，但总归是好起来了。
大魏的江山稳了。
我的脑袋也稳了。
而且，我还成了这世上唯一一个敢给皇帝喂猪食，还能被封赏的厨子。
这经历，够我吹一辈子的了。
只是，每当我看着那块“天下第一厨”的金匾时，心里总会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。
要是哪天我不当厨子了。
去开个医馆，专治疑难杂症，是不是也能发财？
毕竟，连饕餮蛊都能被我治好。
这世上，还有什么是我牛大壮搞不定的？